你今天還好嗎?
都做了些什麼事呢?
我手裏麵捧著什麼花你有沒有猜到?
我會好好照料你的水仙花的,請放心。
你知道麼,花是一切的證明哦!
最後這句說什麼呢?
呃……我喜歡你!
嗬嗬,說出來了。下次一定會當著你的麵親口說出來的。
一定!
一
其實在肖懷逸把東西放回到自己手中之前,寧伶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一溜小跑奔到肖懷逸跟前,途中有好幾次差點被自己的腳步絆倒,接著把臉漲得通紅,然後將手中的小盒子突兀地塞在對方手裏,整個過程都沒有抬起頭來。
男生的答複最簡單不過:
“不好意思,你找錯人了。”
寧伶低著頭,嘴巴張了幾次卻依舊沒有吐出半句話。直到肖懷逸幹脆利落地把東西放回手心,然後瀟灑地走開之後,女生麵部的紅潮才逐漸退去,嘴裏也終於擠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字:
“又不是……我……”
其實事情起源於一個一直暗戀肖懷逸的女生拜托自己將禮物交給他,寧伶當時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可後來回想起來,寧伶覺得自己真夠笨,肖懷逸怎麼可能會接受別人的東西?畢竟他終究是一冷淡的人哪!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他早已不認識這個磕磕絆絆跑過來把東西放在自己手心的女生了吧?
寧伶的閨中密友米小涼往桌子上用力地一拍,高聲地抱怨著肖懷逸“未免也太健忘了”,引得周圍的人都朝著這頭看,寧伶就傻乎乎地咧嘴笑,心理麵滿是無奈與淡淡的失落。
一杯咖啡下肚之後,米小涼終於冷靜了下來,目光卻如同刀刃般,尖銳地劃過寧伶的臉:
“不過,為什麼你不坦誠一點呢?說你是寧伶又有什麼關係?”
寧伶衝著米小涼苦澀地一笑,心裏小聲地接口:
“肖懷逸對我也不是那麼坦誠的啊!”
二
“嘩啦”一聲,花店的門冷不防被拉開,門上濕漉漉的水跡一點點地在玻璃上劃出道道傷痕,門外冰冷地空氣,也在一瞬間,一股腦地湧了進來。
“你好,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什麼花?”寧伶打了一個哆嗦,來不及把手中的花盆放下,便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對著來人鞠了一個躬,然後熟練地打著招呼。
“這個,給我一束。”
寧伶循著聲音抬起頭來,目光與來客的剛一交接,就忍不住驀地一驚,手中的花盆也頹然落地。
“沒關係吧?”肖懷逸微微地皺了皺眉頭,有些遲疑地盯著眼前這個冒冒失失的女生。
匆匆忙忙地彎下腰來拾起碎片,然後把頭搖得飛快:“沒有關係……那個,你要什麼……”
肖懷逸不再說話,而是用手指了指角落裏麵的那盆水仙。
寧伶的手一陣微微顫抖,剛拾起的碎片差點又脫手而出。她揚起頭來盯著肖懷逸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不好意思,那個不賣的。”
肖懷逸的眉毛揚了揚,略略有些驚詫的表情浮在了輪廓分明的臉上。
“因為……”寧伶直起身,雙手不住地在前襟揉弄著,“這盆水仙是別人交給我養的。”
接著,寧伶又彎下腰來,不再多說。
肖懷逸本是垂在身旁的雙手忽然在寧伶的餘光中顫抖了起來,許久,寧伶才聽見他幹澀的調子緩緩升騰而起,帶著重重的不確定性:
“你……你是……”
寧伶抬起頭來淡淡一笑,心裏卻翻覆得厲害,以致於說話的聲音也尖銳得有些奇怪了:
“我是寧伶。”
三
到底是什麼時候,寧伶悄悄開始注意起肖懷逸來的,連自己也記不住了。
記憶裏有一個早晨,春季的小雨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雨點敲打在屋簷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好像歌聲。花店的門輕輕地開了,門外的人的影子,忽然遮住了光線,隻有依稀透過的餘光,勾勒出了這個人頎長的身段。
原來每一次認識肖懷逸,都是在花店的。
母親從裏麵走出來,拽過寧伶的手,微笑地指著肖懷逸輕輕地說:
“來,叫哥哥。”
十三歲的寧伶歪著頭,盯著這個眉目異常清秀的男生,看了許久,才極不情願地開了口,叫了一聲: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