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本來也不信的……”小芙繼續道。是呀!那個千古一帝又怎會糊塗至斯呢。
“可是錦衣衛從董鄂府搜出大人與索額圖密謀的信件……”
我猶如渾身浄在了水裏。畢竟是血濃於水,我以為董鄂府對於我來說是一個奇幻意外,可是在我來到這裏的時候,董鄂府就早已成了我歸屬的另一個港灣。
“那我阿瑪,還有額娘,還有……還有董鄂府的眾人,他們……他們會怎樣?”我緊張地問。索額圖已入宗人府待決!那麼……那麼董鄂老爹他們……
“格格不必驚慌,董鄂府上下都沒事,隻是董鄂大人左遷塞外了。”回答我的是來福。
左遷?那不就是被貶。便宜老爹一把年紀了,能受得住塞外風沙之苦嗎?不過能得到這樣的結果也是大幸了吧。
我點點頭,讓太醫幫我請脈。
其實我傷的並不重,那板子就落了兩三下。隻是我從小到大哪吃過這樣的皮肉之苦,嘴裏自然誇張了許多。太醫給我留了點藥,說休息兩天就好了。我當時蠻想問他我這樣算不算工傷,內務府會不會苛扣月銀。但想想還是沒問,好歹我董鄂家的格格,就算董鄂家沒落了,我也不能讓人落了笑柄。沒有了董鄂府的庇佑,我一定要更加學會保護自己,在這深深宮廷中生存。
小芙幫我上了藥,便回房了。來福和杏兒也各自回去。我一個人坐在房裏發呆,直到天色漸晚。
我掌了燈,重新扒在了榻上。
暮色濃,燈如豆。
我知道董鄂老爹一定是被冤枉的,一定是有人栽贓嫁禍!這康熙怎麼就沒我這般聰明,還千古一帝呢!都把我可憐的董鄂老爹丟到塞外了。
等等,左遷塞外!好像與索額圖一案的有關人等不是被誅就是發配寧古塔了,但董鄂老爹……
這樣看來,康熙定還信任著阿瑪!所以在局勢混亂中阿瑪才得以保全。康熙信任阿瑪?認為阿瑪施無辜?既然這樣,那為什麼又要罪責阿瑪?
我在榻上輾轉反側,不得答案。
“不行!這樣想也不會有結果!不如親自去問康熙老頭!”我騰地從床上站起,帶動了傷口,又是一陣呲牙咧嘴。
我朝門口走去,當然我可不是真去找康熙,我可沒那個膽子!悶在房裏這麼久,也該到院子裏透透氣了。
我拉開門,被站在門口的人影嚇了一跳。
定睛一看,原來是十四!
這小子是不是嚇人嚇上癮了!總是神不知鬼不覺的。
“你作死呀!第一次沒把我嚇死,想嚇我第二次呀!三更半夜站在人家門口還不支聲!意圖不軌的想幹什麼呀……”我扯了一大篇話,也不見他回答。
不對呀!要是平時這杠早抬起來了?今天這是怎麼了,他不是中邪,就是有陰謀!當然前者是不可能。該科學的時候我還是很科學的。那就是有陰謀咯,但又是什麼陰謀?
劫財?劫色?貌似我兩者都沒有。
我望向他,才發現他看我的眼神很複雜。不解、質問、責難、還有……還有恨。
恨?我不自覺地後退,他卻步步緊逼。
我現在才知道他與四阿哥不僅是容貌相似,真正生氣的十四也是冷冽的。
“董鄂?莘婈?嗬嗬!好一個董鄂莘婈!”他終於開口說話,卻給了我更大的不安。
“那個……我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後退的身子撞到桌子牽動傷處,我皺皺眉停了下來。還好十四也沒再上前了。
“誤會?有什麼誤會?你根本就不叫裴鈴!更不是完顏家的人!”他一拳打在桌上。嚇得我的心撲通撲通跳。
其實我想說“我的確不是完顏家的人,但我真的叫裴鈴。”但轉念一想我從來都沒跟他說過我是完顏府的人,我的名字叫裴鈴。是他自己先入為主了。便一時無話。
“好!你很好!”說完便拂袖而去。
我看著十四的背影突然有種想拉住他的衝動。
我搖了搖頭。莫名其妙!我就沒見十四那小子正常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