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阿公我上山喲,上山種筍喲,筍子長成竹喲,竹子做涼席喲!
多少年前,大約四十七、八年前,啊,那兩年,小文子多麼燦爛啊,新城石溪河是他的天地,他無限自由,無限快樂,他奔騰,歡躍,他想,鷹飛得多高啊;是的,老者不想別的,他想,多留點東西不會有錯的,他於是拚命地寫啊寫,寫啊寫。
女娃生得乖巧,圓嘟嘟的嘴有點兒翹,很可愛的樣子,是王井文理想中的樣子,他很想有這樣一個女兒,山筍小娘子過於古靈精怪,大妹過於乖巧,可愛不足,而小女娃正好迎合了王井文的理想。
這時,空寂的山野忽然傳來了男人粗獷嘶啞的嗓音--
嘿,磨利鐮刀開山竹喲,準備明年做筍幹喲,隻要春天筍滿倉喲,當心寒風心底暖喲,嘿喲。
半個的跳起來,叫道,有人唱歌!說罷身子在地上輕飄飄地彈了起來。
王井文這時有了興致,再一次哼起了那首新城土語歌來:嘿。
阿公我上山喲。
上山種筍喲。
筍子長成竹喲。
竹子做涼席喲。
土灰的牆,黃燦燦,灰蒙蒙,四麵環山,翠色醉人。兩個半人,老者,王井文;女娃,一個理想;半個的是小文子。
小文子說,我是過去,所以我隻有半個,代表過去。
小女娃說,我是理想,大妹和小娘子的化身,一個幻影。
王井文說,我是現在,屬於未來的現在。一切,就從現在開始吧!
好了,一切,就從現在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