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半個小時後,緹瑞爾看著墨天恒被火苗整的摔在地上無比狼狽的樣子,卻已經開始後悔了。【吾現在毀誓來得及嗎……】
嘶……火苗我和你什麼仇什麼怨啊……!墨天恒艱難地以手肘撐地坐了起來。
與大地猛烈來了個親密接觸的感覺可是一點兒也不好受。
可某個火藥桶卻不會和和氣氣地扶他起來順帶噓寒問暖。
“婆婆媽媽婆婆媽媽的……煩死了!!”火苗怒吼道,縈繞於周身的火焰也很給麵子地瞬間躁動起來。脆生生的聲音也充滿了火藥味,火苗努了努嘴,示意了下熾火池的方向,“那裏,熾火池,不準跑。懂?祈禱自己別死在裏麵吧。小,男,孩。”
而對於火苗對自己滿滿的惡意,墨天恒又是一陣汗顏:
‘阿爾,她以前火氣就這麼大??’
【……無可奉告。】
知道從緹瑞爾這裏也什麼都問不出來了,墨天恒便看向了所謂的熾火池,一片巨大的暗紅色映入眼簾。
熾火池顧名思義理應是個池子,但眼前層層疊疊的紅樹,卻看不見熾火池的影子。
墨天恒眯了眯眼,感受著撲麵而來的熱浪,連冷汗都流不下來,空氣變得熾熱而稀薄,還沒有接近已經有些口幹舌燥。
火苗的視線幽幽的釘在墨天恒瘦小的後背上。
他能否活著出來,繼承那池子裏所藏著的寶物呢……火苗也很好奇。
甚至,她還覺得,這麼個瘦弱的小男孩,能活著從那炙熱的地獄出來。
墨天恒眯著眼睛,不去在意火苗的視線,一步一步往那層層疊疊的紅樹走去。
他站在了紅樹跟前,伸出手想觸碰紅樹。
“轟——”
紅樹就像自己有意識一般,快速朝倆邊擴大,讓出了一個大約兩米的圓形窟窿。
而墨天恒瞬間感覺自己的呼吸被奪走了一般,灼熱的空氣瞬間噴湧而出包裹了他全身。
【臭小鬼!!回去!】緹瑞爾歇斯底裏地在墨天恒腦中吼著。
墨天恒卻像個失去控製的木偶,一步一步朝窟窿裏走去。
他站在紅樹巨大的根上,身後傳來了紅樹合並的巨響。
墨天恒總算見到了火苗所說的熾火池。
暗紅。
暗紅色的池水冒著氣泡不斷翻滾著。炙熱的空氣令得墨天恒已經開始張口喘氣。裸露在外的皮膚微微作痛,像是置身於一個炙熱的火焰地獄。
“哈啊……嗬,有意思。”墨天恒的雙目映著近在咫尺的熾火池。他利落地脫下上衣,丟在了一旁,臉上帶著一種近乎魔怔的詭異的笑。那是賭徒在勝率隻有百分之零點一的情況下卻一擲千金的笑。那是一個小小士兵在以一敵百的戰場上決心賭命的笑。
【臭小鬼——】
墨天恒的身影快速從紅樹的根上墜下,掉進了熾火池裏,帶著緹瑞爾撕心裂肺的聲音,刹那間回歸了安靜。
熾火池沒有濺起一絲一毫的浪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仿佛沒有任何人來過。仿佛這裏依然一直是那個暗紅色的熾熱地獄。
(華月城,墨宅)
墨天恒的葬禮還沒舉辦,墨岩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兒子死在了樹林這件事。卻閉口不肯提起。
淺悅生前最喜歡待的小院子——墨岩在那裏。
墨岩雙目無神地坐在石凳上,空洞的雙目滿是死氣,魁梧的身形此時仿佛變得無比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