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雖屬沙吒利,義士今逢古押衙。患難知己,妾真感激涕零矣。遠望中州,神飛左右;未裁素紙,若有千言。及拂紅箋,竟無一字;回轉柔腸,寸寸欲折。附寄素扇香囊,並玉玦金鈿各一。籲!桃花豔褪,血痕豈化胭脂?豆蔻香銷,手澤尚含蘭麝。妾之誌固如玉玦,未卜公子之誌能似金鈿否也?
——李香君《南都寄侯公子書》
《紅樓夢》裏林黛玉有個塾師叫賈雨村。
這在明朝是司空見慣的事。
女子幼時,便由父母教習。
父教其識字讀經,母教其女紅禮儀。
六七歲便入學。
啟蒙年齡很有講究,男忌雙,女忌隻。
女子的塾師一般有兩人。
男塾師講讀聖賢書,女傅講讀女子閨訓。
讀書識字的女子還是很多的。
明初便有聞名於世的三大才女劉莫邪、蘇坦妹、楚方玉。
還有思夫而死的張紅橋。
明太祖朱元璋布衣出身,他仰慕大儒朱熹名氣,想重修玉牒,自稱是朱熹後人,又覺不妥,便隻好大肆尊崇朱子學說,科舉也以朱熹傳為宗。
朱熹重守節,女子守節便是在這時形成的。
丈夫殉國女殉夫,義也。
女子唯酒漿烹飪是務,固其職也。
明代徽州商人出外經商,婦人們就要守節,夫死殉節立牌坊。
才女朱妙端夫死,她便不再改嫁,隨子遷居江寧,年八十餘卒。
方維儀也是少年寡居。
皇帝更是大力推行女子守節,規範女子言行。
太祖頒發《女誡》給群臣,永樂帝令解縉編纂《古今列女傳》,後妃們也陸續編寫了《內訓》《女訓》《女鑒》《閨範》。
宮中還有宮廷侍講。
明朝形成了一整套女子培訓模式。
宮中也不乏人才。
像沈瓊蓮、安福郡主、夏雲英、郭愛。
上行下效,宮中如此推廣,民間更甚。
宮中女子不纏足,喜歡蹴鞠,香風二月鬥嬋娟。
民間婦人卻喜歡纏足,男子對女子纏足評頭論足,更激發了女子纏足風潮。
真是無奇不有。
當然也有人反對朱熹的言論。
那就是王陽明。
格物致知。
他坐在書院裏,默默地對著竹子深思。
七天。
不吃不喝。
直餓得暈頭轉向,隻好放棄了。
一無所獲。
他便反觀內心。
朋友邀他同賞花。
他發表了一番見解:君未看花時,花與君同寂;君來看花日,花色一時明。
這便是他的心學。
這番言論取代了朱熹的學說。
風靡於內。
學壇也活潑了幾分。
李贄招收門徒,便男女不限,他有好幾個女弟子。
就連娼門都詩文興盛。
唐伯虎的第三任妻子沈九娘便出身娼門,才藝出眾。
胡宗憲剿滅海盜徐海時,便聽取下屬徐渭的意見,讓名妓王翠翹去勸降。
當然,這些名妓裏最著名的還屬秦淮八豔。
她們都是誰呢。
馬湘蘭、顧橫波、柳如是、董小宛、寇白門、卞玉京、陳圓圓、李香君。
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
她們八人之中嫁的最好的要數寇白門。
寇白門起初嫁了保國公朱國弼。
朱國弼陷清,想賣掉她贖命。
她勸說朱國弼放了她,好籌錢贖他。
贖他出去後,她對他說:當初你贖我,如今我贖你,互不相欠。
後來她喜歡一個人,可是那人卻喜歡她的婢女,她大怒之下一病不起了。
馬湘蘭的故事很簡單,她喜歡名士王稚登,為他癡情一生。
王稚登卻以未取功名為憾,不肯娶她。
他送她一方硯,也送了硯給另一名妓薛素素。
這可不是普通的硯台。
它就是大名鼎鼎的脂硯。
幾經輾轉,最後落到曹寅手中。
才有了脂硯齋這個名號。
神奇吧。
卞玉京出身很好,無奈流落娼門,她有喜歡的人,吳梅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