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絕世歌姬(3 / 3)

千裏鶯啼,花紅柳綠,水村山郭,煙雨樓台。

月下浮橋,玉人吹簫。

他成了秦樓楚館的常客。

歌舞升平。

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

也許看他還不錯,朝廷召他赴洛陽做侍禦史。

臨行前,長官告誡他今後要謹言慎行。

他自認自律甚嚴。

長官命人拿來小冊子,裏麵全是他眠花宿柳的記錄。

杜牧臉紅了。

到了洛陽之後,他並無收斂,一切照舊。

當地豪紳宴請,卻落下了他。

那豪紳家裏的家妓都是當地數一數二的。

他一聽,立馬登門拜訪。

華堂綺筵。

他一邊喝著酒,一邊問最有名的歌妓是哪位。

人家指給他看。

他就說:送給我。

滿座皆驚。

他的妻子不知是何等人物,這樣的男子,誰能駕馭得了。

如果是個奇女子,史書早就大書特書了。

他的弟媳劉氏就是個厲害的女子,把他的兄弟杜羔訓得服服帖帖。

杜家子弟都一個德行,杜羔也是屢試不第。

劉氏羞他道:良人的的有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麵羞君麵,君若來時近夜來。

杜羔終於高中,呆在京城,不管妻子了。

劉氏給他捎了封信:長安此去無多地,鬱鬱蔥蔥佳氣浮。良人得意正年少,今夜醉眠何處樓?

杜羔見信,忙將妻子接到京城。

這樣看來,杜牧的妻子不怎麼樣,因為史書根本就沒她什麼事兒。

杜牧就隻管盯著外麵的美女瞧。

他喜歡一個美女叫張好好。

雙鬟青羅襦,聲如雛鳳呼。

人家主人出手闊綽。

天馬錦,水犀梳。

張好好成了侍妾,不愁吃穿。

可是當杜牧再見到她的時候。

她正學卓文君當壚賣酒。

處境堪憂。

落魄的歌舞伎不隻她一人。

杜秋娘就是另一個令杜牧唏噓不已的女子。

她是個有名的江南歌妓。

膚白如脂,不施朱粉。

十五歲的時候,被鎮海節度使李錡納為侍妾。

最喜歡在府中唱《金縷衣》。

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李錡喜歡聽她唱歌,但聽了她的歌後,不但沒有及時行樂,反倒起兵反叛。

李錡兵敗被殺,杜秋娘入宮為奴。

瑤池侍宴。

獻媚新主。

憲宗皇帝也很喜歡杜秋娘的《金縷衣》。

很快,杜秋娘就從宮伎一躍而成寵妃。

椒壁懸錦幕,鏡奩蟠蛟螭。

無奈宮中宦官專權,害死了憲宗皇帝。

新帝穆宗繼位。

杜秋娘當起了皇子李湊的傅母。

穆宗荒淫好色,很快就一命嗚呼了。

繼位的敬宗皇帝也遇刺身亡。

皇帝換了一茬又一茬,杜秋娘都安然無恙,得以留在宮中。

但唐文宗一繼位,就打破了了她平靜的生活。

李湊被誣謀反,廢死。

杜秋娘也受到牽連,賜歸江南。

歸來無人識,棲身道觀中。

身上無寒衣禦冬。

隻好向鄰人借來織布機。

自己織布縫衣。

昔日纖纖手,今拿縫衣針。

昨還大殿飲瓊漿,如今碗中盛殘羹。

錦衣玉食幻似夢。

山中野寺度日難。

青春年少忙折花,

待到花落窮且老。

杜牧看著杜秋娘的淒涼晚景,

想想張好好,

又想想自己的詩酒落魄人生。

無限感慨。

不再落拓無羈。

他回頭修整了自家別墅。

焚了詩稿。

安閑度日。

杜牧一生,自認風流不羈,過得悠遊自在。

任憑京城風雲起。

他都躲得過。

胸中暗藏功與名,

眼中隻有詩與酒。

青樓是安樂窩。

官場也能喚風喚雨過。

到頭來,才知不過是瞎折騰。

被誰算計了呢。

天知道。

這世道,哪裏有公平天理。

連皇帝死了都沒人管,更遑論庸碌之輩了。

不說他這遊蕩江湖的,

就算如杜秋娘那般進了皇宮。

也未必有好下場。

宋若昭姐妹如何。

身曆六朝。

榮寵一時。

姐妹五人寵冠後.庭。

最後落得滿門抄斬,不得善終。

杜秋娘成了寵妃。

最後還不是流離失所。

孤苦無依。

正如一倡女所言:

為失三從泣淚頻,此身何用處人倫。

雖然日逐笙歌樂,長羨荊釵與布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