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說出愛就是犧牲和成全這樣的話的人,腦子肯定是被門夾了。
人家又沒叫我去做,全都是我自作多情!
我也是自暴自棄,自甘墮落了,所以索性進了這行。反正都這樣了,不如做得徹底一點,也才配得起下賤這個詞!
現在,我的手下也有一些自願跟著我混的小姑娘了。我想,江天說得對,人都會年老色衰,以色事人者,色衰則愛弛,我升級當“媽媽”也不錯,也算是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我也沒想到,我會再遇見江天。
隻能說,他真是這行的熟客。
他看見我的時候,顯然也還記得我,卻完全沒有任何的驚訝神色。甚至還說,“不介意的話,我很樂意來給你捧場。”
那個交易,是由我提出來的。那個時候的我,也沒想到,自己會和這個男人有剪不斷的糾葛。
我讓江天捧我做“一姐”,而我能給的報答,除了一小部分有意無意探聽來的商業情報,剩下的自然便是予取予求。江天是個不算貪心的“投資者”,至少我看到的是這樣。他請了很有聲譽的老師來教我聲樂和形體,還請了專業人士來教我化妝和搭配,甚至動用了自己的人脈請大老板來捧我的場。再加上我自己有的一些資本,很快我就在本市如願坐上了這一行“一姐”的位置。
剛開始,我甚至都懷疑這其中有什麼陰謀,江天這樣不惜一切的幫助我。然而,慶功的當晚,他喝得微醺,隻是笑著問我,“莎莎,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說實話,當他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愣住了。我甚至也不禁在心裏問了自己一遍,“陸雯雯,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但其實,我自己搜腸刮肚都找不到答案。於是,我笑起來,笑得水晶燈映出的色彩都變得黯然,笑得花枝亂顫,回到,“是的。”
那一刻,我明白了,這是一條不能回頭的路。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命。
我會遇上那些事,我會遇上他,我會愛上他。這一切,都是命,我的宿命。
然而,從我發現自己愛上他的那一刻,我便清醒的知道,我是不可以愛他的。原來這世上還有一個比“不愛”更殘忍的詞叫做“不能愛”。他是一個雖然經常在外流連不返的卻有家室的男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妻子女兒,但是我也曾無比好奇過,到底是因著怎樣的緣由,她們徹底地擁有了他。
我也明白,隻要那個家不散,在外流連再久的男人,也終會回去的。
我們第一次發生那樣的事情,其實隻是一個意外。一個小弟把本該送去隔壁的“特別”的酒,送來給了我和江天。那晚,我也是第一次專門唱了歌給江天聽,我想這是應該的。我所有的,這一切讓好些客人著迷的地方,不管是歌聲還是身段,都是江天給的。
即便隻是一個意外,我也從來沒有後悔過。
我甚至還擔心江天會因此疏遠我。男女之間,一旦上了床,關係就不可能再單純了。至少,我是慢慢愛上了他。
可是,江天沒有。他讓我感覺,我們的關係一如既往,沒有絲毫改變。或許這樣說也不完全準確,我自然而然成了他偶爾的床伴,但是其他的一如既往。
大概也正是因為這樣,我反而愈發迷戀他。這樣也好,這樣的關係大抵更長久,更牢不可破。我將心底的那點心思藏起,仍不動聲色的做他的朋友兼床友。
他想要的一切,我都默默無聞的給。我和他越來越像一對默契的經年老友,一對狼狽為奸的老友。
直到現在,我才越來越肯定,一直以來,我做的都是對的。
聽說,江天的妻子又懷孕了。但是我卻明顯感覺到,江天比以前更加厭惡起那個所謂的家和家中的妻子,他在外麵變得越來越放浪形骸。或許這和那個曾享盡江天的疼惜名叫“藍悠蘭”卻早已成為過去式的女子有關。
但是,那又怎樣?
江天對自己妻子的嫌惡,而他曾愛過的藍悠蘭呢,也早已經銷聲匿跡了。現在,真正陪伴在他身邊的,隻有我而已。用怎樣的稱謂和形式又有什麼關係?我要的不過是陪伴。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得到幸運之神的眷顧,像於顏一樣遇見一個愛自己且不嫌棄自己身份的男人。或許那個男人會給我安定,給我一個家,給我一個理智而堅定的求婚。那樣的話,我很可能也就被救贖了,從這無望而隱澀的愛裏麵。
然而,現在還沒有,什麼都沒有。我仍舊守著這樣的日子,守在他的世界裏,而我想要想給的一切,亦不過隻是陪伴而已。
我早就知道,選擇進的人遲早敗落,而選擇退守的人卻會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