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層的請柬對折,紙張觸手便知精致,外麵那層硬質紙上的底紋是瑁輝大廈,裏層那張,是以陳先生為中心、大少與葉萱分站其兩側的眾多瑁輝高管合影照為水印。兩層紙對折縫處,係著顆價值不菲的小玉石。內頁內,收柬人姓名下,短短一句話:三十年風雨飄搖,瑁輝因有你而屹立,值此行慶之際,於九月十七恭請閣下在國際大都會再次與瑁輝共證精彩未來!
落款處,是大少的親筆簽名。
將這頁請柬在手中略作玩味,柴俊的目光投向了專程來送柬的葉萱,上次見她是什麼時候?二夫人大鬧瑁輝之時,那時的她還隻是大少身邊一個精幹的副手,再之前呢、最初之際?為幫怡心解圍,他在靖水支行佯裝“巧遇”大少,那時的葉萱,隻在他移眸的瞬間,留下個美麗的輪廓作閑聊的話題。時移事易,怡心已是昨日黃花,大少秧秧地躺在病榻,而葉萱,不再是花瓶,不再是配角,自信滿滿地挺立在幕前,替代CEO行權。
再多的算計,不抵她執著求愛所得。柴俊在心底一歎,麵上,終是以一絲油滑掩過:“葉總,典禮之後,接著是不是就是婚禮呀?”
典禮,婚禮,是嗬,都安排好了,市場部千挑萬選的廣告宣傳公司,自會懂得極盡盛大與隆重地推出一個光芒萬丈的瑁輝銀行、以及,一對俊傑卓越的夫妻掌門人。
那是她與陳瑁輝的婚禮,也是陳氏的婚禮。
誰的,對葉萱來說,都無所謂。
“大概是這麼定的吧,反正,於公於私,柴少你的賀禮都是不能少的,記得,兩份喲!”葉萱略有些調皮地比劃出兩隻手指。
柴俊啞然失笑,都是什麼地位了,還丟不掉小女兒態。一時頭腦發熱,說:“大禮之前,還有時間再去少年宮看場童話劇嗎?”
她眼睛一亮,接著,暗淡下來,搖搖頭:“算了,事情好多,以後再找機會吧。”
以後,以後就是陳葉萱了,還有機會嗎?沒容柴俊再找籍口,葉萱站起了身:“還有幾張貼子是得親自送的,你忙著,我得走了。”
她反手輕撫平坐縐的湖藍色蠶絲連衣裙,拎起手袋,舉足間,一派大家質蘊,女孩成熟了!柴俊感慨一聲,跟著起身:“我送你!”……
這個夏天,格外悠長,這個夏天的陽光,格外猛烈。
方偉穩穩地開著車,後座上的葉萱將最後一抹笑容留給漸漸遠離的柴俊,麵上,複上了一層肅然。她取出化妝鏡檢查了番裝容,吩咐方偉說:“去雷森。”
雷森,全球赫赫有名的專業谘詢顧問公司,她重金請他們做了套係統的高管培訓、考核方案,按此內容,瑁輝銀行所有部門經理級別以上的高層管理人員,包括她在內,都將接受一場決定其職場生死的考驗。
這計劃報給大少時,他盯著她足足看了有兩、三分鍾,繼而,問:“你其實是想削弱‘那邊’的勢力?”
“那邊”,當然指的是長房大夫人一脈。
葉萱點點頭,她那點心思,怎瞞得過他。想那單輝、怡芸,甚至方鴻餘,不過都是昏噩之徒,哪可能經得起專業職訓管理?通過顧問公司全數字化科學考核來淘汰,冠冕堂皇地免除了一切嫌疑。這一計借刀殺人,得虧她想得出來,大少心裏暗讚。
“為什麼?”這答案,對他很重要。
為什麼?因為我要用智慧與力量來衛護自己的至親,要將所有會對你造成傷害的威脅消滅,要傾盡自己的能力助你恢複健康後穩穩地坐回瑁輝21樓總裁辦。一字一句由她大腦傳遞入他的心靈。
“按你的計劃進行吧!”大少點頭的同時,神情複雜。女孩按他預想將自己的潛能淋漓盡致地發揮了出來,甚至,比想象中的更好,可是…..,可是,隱隱地,有些唏噓,在見到她陷入仇怨利欲時。
而今,雷森已按她所需,做完了全套,正等著為她預演,搶在典禮前夕施行下去,令得各部門人人自危,無暇生事,再等行慶順利結束,即可揮舞起大刀理直氣壯地砍斷長房一脈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