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為首的黑衣人對著身後數名同樣身著黑衣蒙著麵巾的人喊道,並轉身迅速消失在蒼茫的夜色中,空餘身後那紅火躥天的穀府兀自傾塌,熊熊的火焰似是要染紅整個天際,怵目驚心。
“咣當”一塊略重的木板從隱蔽的角落倒下,隻見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用力掙脫之前一直死死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出聲的中年男子的束縛,連滾帶爬的跑到不遠處地上躺著的一對男女身邊,急急的喊著“爹爹!娘親!起來!快起來!不要嚇笙兒,快起來,爹爹!娘親!快起來啊!”顫著手不斷的推著已有些僵硬的軀體,試圖叫醒他們“你們起來,笙兒害怕,別丟下笙兒一個人!爹爹!快起來!娘親!快起來啊,不要丟下我,不要!”但是無論穀雨笙怎樣用力的推挪,怎樣的哭喊,地上的兩人依舊沒有任何的動靜,就這麼靜靜的躺在血泊中,這讓穀雨笙漸漸產生了絕望,心裏一陣悲憤,驟然抬起頭,望著那些黑衣人離去的方向。
小臉上充滿了的恨意,讓一旁的中年男子不由心驚,那種眼神似乎很久沒有見到過了。穀雨笙慢慢的為逝去的雙親擦幹淨臉,整理好衣裳,即使再怎麼清理也是那麼的汙濁褶皺髒亂,不過一會兒,穀雨笙的手上,衣衫上,甚至是臉上皆是血汙。怔怔的坐在地上,雙眼空洞無神,好像一瞬間失去了眾多色彩。良久,伸手從父親手中拿過他至死也未鬆手的劍——玄淩劍。爹爹常說:我一直都想做一個俠士,可命裏卻讓我繼承家業,俠士的劍從不離身,劍在人在,劍失人亡。可是爹爹,如今劍還在,你呢?是要隨娘拋下我了嗎?
穀雨笙緩緩站起身,將劍拄著地“爹爹,娘親,放心,笙兒不會讓你們白白枉死,不會讓我們一家人就這麼在他們手上支離破碎,將他們千刀萬剮也死不足惜!”
隻要能報仇雪恨,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就算生死徘徊又何妨!
“如果我能讓你報仇,你拜我為師如何?”中年男子蹲下身看著穀雨笙的雙眼說道。
“你是誰?世上沒有不求利益的給予,你想我為你做什麼?”漠然的直視那人的目光
“你還小,不要如此輕易的看透這個世界,不是所有人做事都有目的的。我隻是一個與你父母相識相交的人,也僅僅是想你有自保的能力”伸手撫了撫穀雨笙的發頂,直起身,看向地上穀雨笙的父母,說道:“如果在你長大成人後,依然不放棄這個念想,我便讓你回來尋找仇人,親手為你爹娘報仇雪恨”但願你們的孩子不是如此執著,否則,她的一生將活在仇恨裏,得不到幸福。
“不論你是什麼人,隻要能讓我有能力報仇,拜你為師也無不可!”雖然如此說著,卻未行拜師禮,男子也不做計較,隻暗自歎了口氣“隨我走吧,你放心,我會讓人來安葬他們的。”
然而,在兩人離開後的不久,“嘚嘚嘚......”的馬蹄聲漸遠漸近,為首騎著黑色駿馬的是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身著藍色錦袍月白肩披,嘴角淺淺勾著,卻也能從那含著笑意的鳳眼中看出幾分焦急。
“籲——”一陣急促的馬嘶聲,下馬在穀府門前停駐,少年身後四人中的其中一人歎息道:“少主,看來我們來晚了,穀府滅了門,想必什麼也沒留下”說著,與其他三人分散著察看穀府,一人不禁唏噓道:“這麼大的家族一夕之間化為灰燼,多可惜啊,你說是不是,阿璟”等了一小會兒,察覺到容璟並未應他,便朝人看去,見他蹲在一對屍體邊,疑惑的走過去問道“阿璟,你在看什麼?這麼專注,都沒聽見我說話誒”同人一起並肩的蹲著,掃視了一下兩具屍體,不覺有何不對勁,用肩撞了撞容璟的肩“阿璟,你究竟在看什麼?
“額.....沒什麼”站起身,用手彈了彈衣擺,順手拉起還蹲在地上的鳳非胥,同其餘察看穀府的兩人一起走向不遠處少年。
“有何發現?”眉目微挑
“沒有”
“....也沒有”容璟頓了頓說道。“阿璟?”怎麼會沒有呢?那剛剛阿璟在那兩具屍體那蹲這麼久做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少主?鳳非胥遲疑的喚了一聲容璟。
“恩?”少年淡淡的輕笑著“什麼時候我變得這麼可怕,讓你們連話都不敢說!”
“不是...是...”容璟皺了皺眉“少主,沒什麼,是屬下多疑罷了”說著便單膝下跪,緊張的低著頭聽憑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