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賈敏見羅庭等人退下了,方才叫了四個婆子過來,抬著賈璉送到了先前兒黛玉所住的那間船艙裏頭。好在一應東西都是現成的,隻將黛玉用過的換了就行了。
待安頓好了賈璉,賈敏方才上前仔細地看了看賈璉,蹙眉問道:“璉哥兒你且覺得怎麼樣?”
賈璉“哎呦”了一聲,沒受傷的左手按了按自己右肩,說道:“還好,就是有點兒疼。姑媽不知道,侄兒長這麼大也沒見過這樣的事情啊。一船一地的血啊,嘖嘖。”
賈敏瞧著他一副八卦樣子,不免又是好笑又是生氣,坐在床榻邊兒上,叫了自己的大丫頭夏芷過來給賈璉身子底下安放了一個靠枕,斥道:“別亂動了,小心傷口。我瞅著你精神兒倒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罷。”
賈璉想了想,撓了撓頭道:“我也沒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就是那個被劫的船上的人跟姑父是認得的。”一拍額頭,“對了,就是上一年我送了林妹妹回去時候,在姑媽家裏見過的。當時,他就是站在醇王爺身邊兒的。”
賈敏聽了,心裏一驚。當初的醇王爺,真是現在的皇帝。難道那船上的乃是皇帝?
“不過這次他跟著一個小孩子,瞧著也甚是恭敬呢。”賈璉本不是蠢鈍之人,雖然沒聽見那孩子就是大皇子的話,也猜出了一二分。賈敏見他臉上有些疲憊之色,站起身來吩咐:“你先好生歇著,這一晚上也沒睡好,又弄得見了血,可別再熬著了。有什麼話明兒再說罷。”
說完,看了看身後的丫頭婆子,沉吟了一下,叫夏芷和春柳:“你們兩個在這裏照看著表少爺。不可偷懶了。”
賈璉隻帶了自己的小廝來揚州,此時自然不便叫他們過來伺候。賈敏隻得留下了兩個自己的大丫頭在這裏服侍他,自己回了艙裏去看黛玉姐弟不提。
如此折騰了一夜,直到天亮了林如海才回了這邊兒船上。先過去看了看賈璉,見他睡著了。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也沒有發熱。看來羅庭的金瘡藥還是不錯的。
又囑咐了夏芷二人好生看著,方回了賈敏那裏。
賈敏正歪在榻上閉著眼睛,裏邊兒睡著黛玉姐弟兩個。聽到聲響,見是林如海,忙起身迎了過去。
見林如海這一夜未睡,眼中帶了些紅絲,不過精神倒還是不錯。賈敏一邊兒替他脫了外頭長衫,一邊兒柔聲問道:“老爺,這可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我怎麼聽著璉兒說是還有,還有聖上身邊兒的人?”
林如海皺眉道:“是大皇子殿下。隻是不知如何會隻帶了護衛出京來。”
賈敏驚訝不已:“竟是大皇子?”
正說著,黛玉已經醒了,見了林如海,忙起來叫了聲爹爹,便要下床來。
林如海忙道:“昨日嚇到你了沒有?天還早的很,玉兒且再睡一會子。”
黛玉原是和衣而臥的,此時倒也省事,隻穿了鞋子下來了,哪裏有父親回來了自己大模大樣睡著的道理?
林如海見她起身下床,無奈地笑了笑,衝著賈敏道:“船上還有別地方兒,就是此時布置有些個不便。我且到那邊兒跟璉兒擠一擠,你們再睡一會子。等著那邊兒起來了,再引你們過去拜見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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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日頭高升,賈敏忙穿戴得整整齊齊,此時在船上,又不是正是參拜,雖不必按品大妝,但也是須得合著身份才是。
林如海引著她過船來參見了大皇子。那大皇子名喚水澤,人是小了些,但是頗有皇家風範。如今的太上皇在位之時也是極為喜愛的。此時見林如海與賈敏大禮參拜,忙站起身來虛扶了一把,口內說道:“林大人林夫人不必多禮。昨日之事,還要多謝林大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