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惡趣味地想著。不過,想歸想,她卻終究沒這麼去做,因為無論怎麼說服自己,她始終還是不敢轉身去麵對那個人。
她害怕見到他。
這種害怕,不是恐懼,也不是厭惡,而是一種她自己也說不上來的莫名情緒——抵觸中帶著幾分期待,期待中又帶著幾分惶恐。
端木若雲不敢細想,而是飛快地轉開念頭,自問道:他此時不是應該呆在陳國的都城、做他那逍遙自在的平留王嗎?怎麼會跑到邊城來了?
她心裏頭滿是疑惑,卻不敢回頭一探究竟,而是腳步匆匆地向著與牧遠相反的方向行去。
隻是,她才走了幾步,便聽得身後有人喚道:“姑娘,請留步。”
這一段街道上的人並不算太多,而能被稱為“姑娘”的,眼下隻有端木若雲一個。
端木若雲神情一凝,不由自主地便頓住了腳步,一顆心頓時懸到了嗓子眼兒上。不過,她隨後又鬆了口氣,因為她發現那聲音並不是出自牧遠。
即便如此,她也依然不敢回頭,隻是低頭靜靜地站在街中央等著。
幾個呼吸後,一道青色的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端木若雲頓時心跳如雷,目光緩緩地從來人的青色衣擺處向上挪動。入眼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長腿、窄腰、寬闊的肩膀,這所有的、她以為自己早已遺忘的熟悉,頃刻間便回到了她的腦海裏。
端木若雲的心裏一時五味雜陳,說不清是恨是怨亦或是其他的什麼,最終隻是暗歎了一口氣,把目光落到了他的臉上。
然後,一種前所未有的荒誕感油然而生。
這個讓她提心吊膽、驚慌失措的男人,並不是牧遠。
來人的一切都與牧遠一般無二,無論是身材還是舉止,都可謂一模一樣,唯獨一張臉生得太過平庸,跟光彩照人、堪稱妖孽的牧遠比起來,有著雲泥之差。
不是他啊!
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極力地壓下心中那點不明所以的失落。
“有事?”端木若雲的語氣帶著幾分冷淡與不耐,完全不似她平日裏禮貌客氣的樣子。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害得她看走了眼的人莫名地不待見。
青衣男子忙擺了擺手,略有些尷尬地道:“無事,隻是姑娘的背影與我的一位故人十分相似,我一時心急認錯了人,還望姑娘莫怪。”
竟有這麼巧的事?兩個人竟能同時看走了眼?莫不是這家夥想跟自己搭訕才故意這麼說的?
但她隨即便否定了自己的猜測,因為自己眼下這張臉委實不算漂亮,估計不容易引起旁人搭訕的興趣。
不過,不管他說的話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端木若雲都懶得去理會,她的心情,此刻沒由來地有些低落,冷冷地瞥了那人一眼,一言不發地繞開他,往遠處行去。
望著她的背影,那青袍男子一臉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低聲自語道:“真的是太像了,莫不是我思念成狂看誰都覺得像她?”隨後,他又搖頭自嘲地一笑道:“大概真的是太想她了,罷了,等此間事了,我就可以去找她了……”
而此時端木若雲也沒了閑逛的心思,神思不屬地尋了一處離黃昏客棧不算太遠的修煉者客棧,要了一間位置比較偏僻、有陣法護持的房間,付了三天的租金住了進去。
在房間裏,端木若雲又另外布下了兩套二階的七星幻陣,確保旁人絕對無法偷窺到自己後,這才閃身進入乾坤鐲內。
地裏的靈植長得很好,外頭這幾天的工夫,就有一小部分已經成熟可以采摘了,可見每日吃飽了靈藥的老雕並沒有去荼毒它們。
端木若雲把成熟的靈植收了,又感應了一下老雕的位置,見它停在巨樹上一直沒動過,便知道它在修煉,於是也不召喚它,而是閃身進了小木屋。
還有三天便要進入南荒森林了,空間裏九個月的時間,除了修煉外,還需要煉製出大量的靈藥,再將這些靈藥賣掉,湊出足夠換取三株天龍草的妖核來。
一般來說,一株地級靈植的價格不會超過五百妖核,不過這對於端木若雲來說也是很大一筆開支了,三株天龍草,如果競拍的話,兩千枚妖核未必能拿得下來。
看來,要加油煉藥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