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子超小心翼翼地接過,把繈褓抱在夫妻二人之間,鈴兒又虛弱地睜開眼,看了一眼嬰兒,微微地笑著,嬰兒的臉頰上極為罕見地長著兩撮青藍色的細小龍鱗,也同時長著兩個幼小稚嫩的犄角。“他可真像你呢……這麼可愛。”鈴兒甜蜜地說。“但願他不要全部像我。”敖子超發笑,接著,神色變得嚴肅,“你做的很好,放心吧,接下來就交給我吧……”說著,他把嬰兒放進鈴兒的懷抱,奇異地,嬰兒竟沒有發出一聲哭聲,而他的呼吸又是如此的平穩,像是一個還在沉睡的孩童。“可憐的小可愛啊……”鈴兒望向敖子超走出車廂的身影,輕聲說。
敖子超出了車廂,外麵的情況仍不容樂觀,追擊的人馬與馬車隻有不到五米的距離。“長官!”在前的一名壯漢發現敖子超出來了,連忙說道,“對麵的頭領說想和你談談!”
敖子超當然知道“頭領”想和他談些什麼,眼下這場戰爭正是極西濕地發起的,打得其餘三國連連敗退,而自己身為山霆峽穀的一名高級長官,家中卻有一名極西濕地的孔雀龍族人氏的妻子,又怎能不是人懷疑呢?
看見了敖子超走出了車廂,後麵緊追不舍的人馬變換了一個陣型,是一名麵戴鐵黑色麵具,騎著一匹長著鰭與鱗片的馬列在了隊列之前——赫然是“頭領”!從那位麵帶陰森麵具的“頭領”身上傳出了一個深沉的男聲:“敖首長,別來無恙啊。我們隻要貴夫人,到手,我們就撤退,你們就安全。而我們保證,我們絕對不會對貴夫人怎麼樣的。”說完,那個陰森至極的麵具裏傳出一陣笑聲。“當然,還有她腹中的小屁孩!”
“哼你們這樣乘人之危,果然是深淵之洋的作風啊。”敖子超冷哼一聲,“作為一個男人,我絕不容許我帶著孩子的妻子離開我的身邊!”他斬釘截鐵地說,每一字都帶著極強的源氣波動,“尤其是想你們這種肮髒卑劣小人的脅迫下!”
“你到底給不給!?”那聲音越顯陰沉。
“不給!”敖子超聲量極大地說。
“你這是自尋死路!”氣急敗壞的頭顱一躍而起,眼看著那五米的距離竟然就要被他瞬間跨過,“你這種沒有攻擊能力的廢人,竟敢對我如此無禮!”在他躍出途中,強大的氣勢使苦苦支撐許久的防護盾霎間破滅,三名壯漢吐出一口鮮血,那渾身衣著盔甲的頭領拿著一隻鐵槍虎襲而來,在陰暗的、雷雨的樹林裏的他恐怖如一個幽靈。
敖子超的瞳孔放大,恐懼使他渾身毛孔緊閉,但他仍沒有後退哪怕半步,他的眼神也依舊堅定。
咚!一陣強橫的綠色源氣波動把空中的頭領擊飛出去,撞在那一支人馬的一人身上、將其撞跌下馬,而頭領反踞那匹馬繼續追趕,那麵具後的眼神寫滿了驚訝。
“鈴兒!”敖子超驚呼出聲,飛身托起虛弱倒地的妻子。鈴兒依偎著勉強站起,無力地喘著氣。敖子超怒視那個躲在車廂門後不敢出聲的丫鬟,丫鬟嚇得關上了門,說:“對、對不起老爺,我實在攔不住……”“別怪她,子超。”鈴兒用手輕輕轉過了敖子超的臉,“讓我去吧,這也許是我能為我們的孩子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不行…….不行!”敖子超又落下了大顆大顆的淚水,接著咆哮著說,“你不能去,他不能沒有媽媽!”
“沒事的,他不是還有你啊。”鈴兒用最後的幾分力氣站了起來,這時,敖子超發現自己已然製不住她了,“以後,就按你以前說得吧,經營一個牧場,好好地送他上學,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他身上爆發出一股強烈的源氣爆旋,將敖子超推出了自己身旁。敖子超不肯放棄地想要接近她,卻在爆旋之外寸步難行,腳在木板上劃出了兩道深深地凹痕。他這時猛然回想起來,當年的她,可是被稱為“盛西學院最強畢業生”的女人啊。
“不、不、不!”他渾身恐怖數量的源氣傾巢而出,但這些源氣無一擁有任何攻擊能力,隻是在黑夜之中無力地泛著白光。
“還有,他的名字,就叫敖澤吧。”她最後留下一個傾國的微笑,源氣將她托起懸於空中。“來吧!你們想要抓住我,就憑本事來吧!”
世界變得沒有聲音,世界隻剩下了這一片暴雨侵襲的樹林和一陣綠色的光芒,馬車漸行漸遠,三個壯漢無奈地,悲痛地按住敖子超,直到那片綠光消失在了樹林的另一端。
悠悠地,一陣從車廂中傳出的哭聲打破了世界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