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宗棠在書房懸梁刺股數日,把“自己”往日看的地理形勝溫習了一遍,然後將自己此去江蘇的見聞記錄下來,感覺準備的差不多了,便啟程前往嶽麓書院。賢內助周氏早已準備的差不多了,隻等左宗棠前往拜師了。
羅澤南此時還在當助教。說起來,教授學生不是他一時興起,畢竟他很長時間都在長沙湘潭一帶教學;但是當助教卻不是他的本意,他的本意是教出幾十上百名學生,將來能夠為左宗棠和自己所用,若是編成團練,也是一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武裝。可是現在當助教,這就相當於代師授藝了,教出來的是嶽麓書院的人,是歐陽厚均的學生,可不一定能為自己所用,因此曆史上的羅澤南頗費了一番功夫,用二十年的時間培養了一代英才,構成了湘軍的中堅。
但是此時,對英之戰迫在眉睫,他本人也才二十六歲,等到八年後他能教出十幾人?教出的弟子又能起到多少作用?此外,嶽麓書院較為優質的生源也讓他別無選擇。這一天,羅澤南正在講課(講的自然也不是科道),突然聽說有一學子自稱左宗棠的前來拜師求學,感到大為詫異,心思這左季高不是前往江蘇了嗎,怎麼這麼快便返回了,難道事有不諧?邊想邊迎了出來。
出來一看,果然是左宗棠。左宗棠搶先拱手問好,說道:“兄長。”
羅澤南把左宗棠讓到屋裏,讓其他人都退下,問道:“弟怎地這便回來了?莫非...”
左宗棠說道:“哪裏,陶製台與林撫台皆是經天緯地之才,弟前去請教,兩位大人不吝賜教,我知其已有成算。隻等準備妥當,便是發動之時。弟不才,請得返湘求學,以期來日有所裨益。”
羅澤南隻以為左宗棠不願居功,說道:“雖是如此,可有賢弟在彼,倘能察得疏失,裨補闕漏,亦是幸事。”
左宗棠道:“兩位大人籌畫,弟亦曾學得一二,請為兄長言明。”
“左季高當世英才,陶,林亦雄才大略,可否說來與我知道?”兩人一看,原來是山長歐陽厚均來了,連忙起身問好,歐陽厚均擺擺手,示意兩人坐下,問道:“這便是左季高吧?果然一表人才”左宗棠連稱不敢。
歐陽厚均問道:“兩位大人有何籌畫?”
左宗棠也不隱瞞,就把自己和陶澍,林則徐,魏源幾人謀劃的大致講了一遍,大致便是禁煙練兵鑄炮購艦,連歐陽兆熊為陶澎治病調理,以及勸陶澎引進蒸汽機,改進鑄炮法的事情都一並說了出來。歐陽厚均搖頭歎息。
羅澤南不解,問道:“恩師,季高所言如何?”
歐陽厚均說道:“你等豈不知戴梓之名?”左宗棠心想,我能不知道嗎,就是那個發明了二十八發連珠銃被流放充軍的人啊。
歐陽厚均見左宗棠不以為然,問道:“騎射為滿人根本,你這鑄炮練兵之法,豈非動搖根本之策?”
左宗棠答道:“學生非為動搖其根本,隻不過若僅憑弓馬,絕難抵禦。製台大人曾言道,此時非為戰備之時,亦為戰備而備也。吾料待得發動之時,再行戰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