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內鬥(3 / 3)

義州城雖然城小簡陋,城門也厚逾半尺,被吳歌這一掌之力當場震倒了半扇,轟然巨響中,門後的士兵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人影一晃,吳歌已連過數十人,直撲城頭。

柳成龍在城頭見吳歌如鬼似魅,嚇得大叫一聲,正想拉過春田淳子為質,隻見吳歌手一揮,將奪到手中的幾支長矛擲了過來。那長矛來勢如電,柳成龍離春田淳子雖然隻有兩步之距,但要拉人,哪裏來得及,隻聽“撲”的一聲,胸口中矛,跌了出去。

吳歌總共擲出五根長矛,分襲柳成龍身邊五人,其中兩支擊的正是押著春田淳子的那兩名侍衛,左邊那一名應聲而倒,右邊那一名竟然右手一探,接住了長矛。

吳歌大吃一驚,想不到朝鮮軍中還有這等高手?他以閃擊如電,雷霆萬鈞之勢,不給對方絲毫思慮喘息之機,正是想一舉打亂對方部署,在對方還不及反應之下,便將春田淳子救將出來。卻想不到棋差一著,那侍衛沒被擊倒,竟然能接住自己那長矛一擲。這時他雖已撲到近前,但那侍衛也已有備,將長矛抵在春田淳子的右頸氣脈之上。

這時人群方才反應過來,一時大嘩,有人大叫:“柳大人,柳大人。”隻道柳成龍被殺了,卻隻聽柳成龍哼哼卿卿地被人扶了起來,大聲呼痛,竟然沒死。細看之下,原來吳歌擲上來的五根長矛沒有矛尖,顯然是被吳歌截斷的,但饒是如此,以吳歌的功力,飛花摘葉都可殺人,更何況堅韌的矛杆,可見他是手下容情,並無殺人之意。

士兵們將吳歌團團圍住,卻都麵有懼色,不敢上前。那名侍衛將矛杆抵在春田淳子的頸邊,更不敢有絲毫懈怠,喝道:“你敢再上前一步,我立刻殺了她。”他既能接住吳歌所擲的長矛,武功顯然不弱,將一根斷頭矛杆戮進春田淳子細嫩的脖頸,當然不是難事。

吳歌見先機已失,一時也不敢妄動,他見春田淳子淚眼婆娑地看著自己,神色有異,怕她自小所受的忍者訓練,讓她自輕性命,做出什麼傻事,當下道:“淳子,你既是我的人,那你的性命自然也是我的,沒有我的允可,不許你自輕性命,否則便是對我不忠不敬,我決對不會原諒你,你可明白?”

春田淳子輕輕頷首。吳歌心中微定,柔聲道:“你放心,就憑他們,未必難為得了我。”

他若在這之前說這話,必定讓人取笑狂妄,可是經過剛剛那如雷似電的一役,人人皆知以他之能,隻怕言下無虛。隻有那拿住春田淳子的那名侍衛冷哼一聲,道:“你既然如此關心這小美人兒,在已失先手之際,你拿什麼保她周全?”

吳歌劍眉一揚,道:“閣下武功不弱,不敢請教尊姓大名?”

那侍衛冷冷地道:“下官權應策,有勞吳大人掛懷。”

這時柳成龍已喘了半天,由一眾侍衛護著,顫抖著聲音道:“你……你……你……通敵在先,襲城在後,我要上北京,我要到聖皇那裏告你。”

吳歌道:“柳大人,我想告訴你,我剛剛本可殺你,卻留你一命,不是我怕你人多勢眾,更不是怕你上京彈劾,而是你雖然令人生厭,卻並不是什麼奸惡之人。我吳歌手上,不沾無辜之血,更不想你我之間自相殘殺,讓日軍漁翁得利。眼下這般境地,我們已無互信可言,你定然不想我留在義州,我也不想看見你們生厭,你把她交還與我,我們立刻離開義州,不做片刻停留。否則,你們若傷了她,那大夥一拍兩散,我必定為她報仇,到時別說你柳大人性命不保,就是義州城,我也要她雞犬不寧,你們也不用等什麼大明援軍了。”

柳成龍氣得直翻白眼,道:“你……你……你……無法無天,無法無天。”

忽聽一人叫道:“柳大人,柳大人,聽我一言,聽我一言。”城下急急忙忙擠上一個人來,正是沈惟敬,隻聽他叫道:“萬事有商量,萬事有商量,跟日本人都能和談,自己人之間有什麼不能談的。”向吳歌使了個眼色,將柳成龍拉到一邊嘀咕去了。

柳成龍初時臉色不善,頗為憤慨,在沈惟敬不斷耳語下,臉色竟然漸漸緩了下來,還點了點頭,似乎已有所動。吳歌心中暗道:姓沈的口才倒是當真的好,還望他日後用在正途。

約莫過了三柱香時間,隻見柳成龍點了點頭,沈惟敬走到那侍衛權應策身邊,道:“放了她吧。”

權應策道:“放了她?他若乘機發難,這裏可無人是他敵手。”

沈惟敬大手一揮,道:“我來為質,我和吳大人是好朋友,他斷不會害我。”

那權應策將信將疑,望向柳成龍。柳成龍點了點頭,權應策無奈,隻得將春田淳子放開。

春田淳子身子往前軟倒,吳歌一把抄住她,道:“你們給她下了藥?”

那權應策早已閃在沈惟敬身後,道:“化功散而已,十個時辰後自解。”

吳歌伸指觸脈,探到春田淳子脈息並無異常,當下看了沈惟敬一眼,道:“多謝。”

沈惟敬微微一笑,道:“還請吳大人日後勿忘。”

吳歌點了點頭,身子拔起,如一縷輕煙,飄向城外,衣袂飛舞,便如大羅金仙,淩虛而去,千人矚目,一時寂靜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