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2 / 2)

小金魚似乎能聽懂池遊的話,朝著池遊甩動著尾巴,還來了個水中跳躍,池遊看眼小金魚,又看眼床上的女孩,一時間激動地情緒溢於言表。

畫麵幽轉,周天跟隨池遊來到了海邊,此時正是月上中梢,一輪滿月正值當空照,池遊一步一步邁入水中,魚缸中的小魚早就控製不住地要往外蹦,池遊將魚缸放到空中,魚缸中的小魚經過數次努力之後終於跳了出來,池遊看著在水中歡騰的小魚,欣慰的地笑了,輕輕想著大海的方向說:“偉大的海神請敞開你的懷抱,接納這個善良的孩子吧。”

瞬時,海浪翻滾,海水呼嘯。

“孩子,去吧,有緣還會再相見的。”池遊收回空中的魚缸,魚缸在她的手中越變越小,最後化成一滴熱淚落入滾滾浪濤中。

小金魚在池遊身邊遊了一圈後戀戀不舍地向著大海的深處而去。

池遊緩步退出大海,爬向岸邊最高的懸崖,周天看見,她跪坐在懸崖的頂端,麵朝圓月的方向祈禱,明月被烏雲遮蓋,天空中雷聲滾滾,像是有人拿著錘子要將天砸開一般,閃電擊打在海上,海浪拍打著懸崖不知是要把池遊從上麵拉下還是要助她登上更高的地界?

總之,在周天沒有走神也沒有閉眼的前提之下,周圍的一切像撕開包裹著畫冊白紙一般變了——

白色輪船即將在岸邊停靠,然後,我站在船上向下張望,池遊站在岸邊衝我揮手。

池遊沒有看見我滿眼疲憊,我亦沒有看到她滿含熱淚。

在後來,依舊那樣,我像一個正常孩子上學放學回家,偶爾也跟同學一起逛街吃飯玩。池遊每天都給我喝一碗清泉水,加一滴我的血,念一句咒語,然後我一點一點忘記自己是誰,池遊告訴我,我叫周天,周是周遊的周,天是天天向上的天,我自己還給自己取了一個小名叫周小天。

池遊輕輕地念:“周天、周小天、小天。”

我叫:“媽媽。”然後,我徹底忘記。世界於我,隻是21世紀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等待著畢業等待著放學等待著誰都知道要來臨的高考。

同樣等待著,未知的明天……

也許我不願再看,生命的所得就是換取,換取另一個生命得來的存活。

周天聲聲歎息,深深思索。

如夢之地,時空隧道的夾縫裏,依舊孤獨地等在那兒。

突然,她想起了一直擋在風口的天門,還有一直在往風口裏蔓延的天雷之火,也隻是一個不小心,她摸到了頭上的木釵,又不小心被紮破了手指,血腥味四散開來,鮮紅的血滴落在白色空間裏,沒有特定的形態,沒有特定的方向地擴散著,知道周天的眼睛被染上了血紅,眼前的一切才慢慢變換著形態,風向著周天吹散開來,一點點透著人的氣息,萬物之門向她敞開,門口,一個人在向她招手,周天看不太真切,步伐不太堅定地向前邁去。

待走出時空隧道,周天發現,呈現在她眼前的一副隻會出現在電影裏的如夢畫卷般地天堂世界。

雲不隻是在天上飄著,也同樣環繞在花草樹木的身旁,水流在山間纏繞,鳥兒在放聲歌唱,各種各樣的動物在林間奔跑,萬物和諧共處,大自然標榜著天然的氣息。

周天光腳踩在軟綿綿的花草上,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像在熱切地呼吸著,久違地熟悉感迫使她在山坡上一株光禿禿的桃樹旁停下來。她的手指還在往外滴血,流到樹根上,桃樹瞬間活了過來,著急的向外吐露著新芽,一轉眼桃花布滿整個樹梢,煞是好看。周天天生就喜歡桃花,喜歡它甜淡的香氣,喜歡它花開滿樹的肆意,喜歡落英繽紛的繁華,也喜歡桃子成熟時節的熱切奔放。繞過樹枝,周天看見,一個墨發垂腰又身披紅披袈裟的年輕男子手抱著一個木質盒子停在樹下,他向著滿樹桃花微微展露笑顏,周天心內一驚,目露驚豔般注視著眼前的男子,隻見他蹲下身在樹下挖了一個小坑,然後將盒子打開,周天看到盒內裝著的應該是骨灰之內的東西,反正也是土,他將其一股腦地全倒在坑裏,蓋上土連同盒子一起埋上。

做完一切之後,他望著桃樹微微點頭,雙手合十,輕輕念到:“小師妹,你在此安歇,時機一到,我便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