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1 / 2)

還是如夢之地,時空隧道的夾縫裏,周天孤獨地等在那兒,渾身濕透,就連頭發都在滴水,水珠落在地上,沒有痕跡,周圍一片白,她摸摸胸口,心髒依舊停止跳動,雙手抱膝蹲在那兒,雙目無神地望著風口的亮光,沒有了之前的期盼,仿佛即將上演的是與她無關的電影,她觀賞、笑笑、然後離開。

有很多事情都是一點點沒了自己的生存價值。而周天,向往的是睜開眼之後的生活,她已經明白,這些於她,之前不是她的,之後也容不得她做主,完全就是一幕戲,她或許是主角,但出了戲,字幕一起便是宣告著完結。她也不例外,她不能太入戲。看開了,她也就沒有那麼多負擔了。

風口的光亮再次被人影遮擋,周圍轟隆隆的顯現崩塌的聲音,白色空間依舊無痕,純白的亮色上顧小山,不,應該叫他“天門”,用身體擋住了風口的滾滾熱浪,奮力推搡著池遊邁進空間,池遊手捧著一個紅色圓球,通體晶瑩,球的中心點正往外散著五彩光芒,一縷、一絲、一點,漸漸微弱,池遊焦急地淚水順著眼眶低頭落入圓球中,周天覺得,心髒謔地跳動了一下,像是被什麼砸了一下。

隧道外的紅光一陣一陣撞擊著阻擋在風口的天門的後背,火光燒在衣服上卻不見燃燒,卻隱隱可聞鮮肉烤焦的氣味。周天待在原地,不敢動。

池遊依舊跪地哭泣,聲聲喚著:“主子、主子,怎麼辦……”

“快走……天雷之火……扛、不、住……快!”

天門一邊艱難地說著一邊勻出一出手,用力一推,將池遊往裏推進了一些,手中的紅色圓球甚至差點撞到周天,妖冶的紅光映照在周天的眼睛裏,貪婪猙獰地找尋出入口,像是要絲絲吞沒她的理智,周天隻感覺腦海裏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叫喧:“逃、快逃——”

紅色圓球中跳動的火焰瞬間熄滅,池遊也在同一時刻清醒,她抱著圓球就像前衝,周天口口聲聲喚著“媽媽”、“媽媽”失去理智般在後麵追,她甚至想撲上去製止住她,她眼前的池遊還那麼真切,生生活在她的麵前,如果她能阻止,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那一切,媽媽也不會死呢?

沒有人告訴她答案。

衝出時空隧道的池遊降落在一間黑暗電梯裏,周天依舊想抓住她,伸手向前卻是一團空氣。

靜靜地等待電梯門打開,人間的光亮刺眼奪目,混雜著各種各樣的聲音充斥著周天的耳膜,再睜眼,周天看見池遊站在醫院的長廊裏,她似乎是在思考,周天從她臉上能看出掙紮,周天走進近她,麵前的池遊已經跟之前不一樣了,周天能看出來,這是經過人間洗禮後狀態的池遊,整齊地職業套裝穿在她的身上就像一個幹練的女強人,周天突然想,要是沒有自己這個負累,也許池遊在現代也能生活的很好。

但是隨著她邁進了那扇大門,預示著,一切將不隨人願。

周天看見這是一間豪華地vip病房,房內的女孩插著氧氣管也隻是在艱難地與命運抗爭著。

病床對麵的電視開著,裏麵報道這一起翻船事故,整船就隻剩下這個女孩被打撈起,一排排擔架抬走一個個未成年的孩子,出發前,相機隨影記錄下的“孚天中學的‘夏季隨帆遠航’活動”,一個個還是滿臉欣喜朝氣蓬勃。周天轉過臉,剛好看見池遊捧起床頭的球形魚缸,一條紅色小魚在裏麵懶洋洋地轉著圈,池遊滿臉欣慰,向著病床上的說了最後一句話:“你不是一直期盼成為一條自由自在的魚嗎?”池遊將魚缸放到女孩身體的上空,在沒有助力的情況之下,魚缸也能穩穩地停在那兒。一句古老的咒語化成金色的字符在空中遊蕩一圈之後跟隨著空中放飛的紅色小魚一起落入女孩的身體裏,池遊一邊說一邊拔下了氧氣罩,女孩沒有想象中的痛苦掙紮,雖然她一直閉著眼睛,但是周天看到她的眉毛在池遊說完話之後舒展了開來。

金色的字符光亮漸漸黯淡了下來,女孩的身體逐漸被紅光所覆蓋,在周天驚歎的時候,女孩的眼睛謔地一下突然睜開,眼裏的紅光妖嬈媚豔,隱隱藏匿著一點金光,周天看到,魚缸裏一條小魚漸漸顯現,不同的是,通體金黃,小魚遊近池遊,像是從她的眼睛裏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一時間難掩激動,在水中歡快地遊來遊去。

池遊看著水中的金色小魚,慈愛地笑了,溫柔地說:“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