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之大,總有我的容身之地。”陸乘風一邊走一邊大聲道,一時攪動著夜幕的沉靜。
“公子可是回洛陽去?孤身一人想必是剛離了你的心上人吧?你不怕她一個弱女子在這荒村野鎮裏再次遇到危險?”那女子再一次揭開了他的傷疤,心髒劇痛雖她的話聲而愈加劇烈。
“弱女子……嗬嗬,弱女子……”陸乘風念叨這幾個字,突然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傻瓜,過去的心血究竟是錯付了嗎?
手裏的青靈劍依然傳遞著熟悉的涼意。
“姑娘,你究竟是誰?”陸乘風避開她的問題,反問道。
“我隻是一個路過你們世界的人。”那女子得意地道,“如果我沒猜錯,公子就是田豐的門客、鳳靈師的入幕之賓陸乘風吧?”
陸乘風心裏的疑惑更重了,道:“姑娘如何得知這一切?你究竟是誰?為何不以真麵目示人?”
“不過區區路人,公子武藝超群,實乃田豐麾下大將,被我等螻蟻小輩得知,也不足為奇呀。”那女子巧舌如簧,三言兩語就把陸乘風的問題給打發了。
“姑娘漏夜出門,又如此全副武裝,非常人可比,究竟是誰?”他目光如炬,直視對方在月光下愈發嫵媚的眼眸問道。
那女子瞥了一眼身上的利器,微笑道:“女子漏夜出門,當然要帶點防身的,不會用也可以嚇嚇壞人,怎麼,公子覺得有什麼不妥麼?”
此女心思細巧、又藏頭露尾,言談之間狡黠得很,城府之深恐怕不在鳳靈師之下。陸乘風微微一笑,依然向前走去,心頭的陰霾也被她攪得消散了些,他禮貌性地笑道,“那,姑娘,有緣再會。”
那女子看了一眼前麵時明時暗的前路,神秘地道:“公子好生珍重,前麵有大鬼怪也未可知。”
陸乘風並未相信她的話,就算有大鬼怪,他自侍武功了得,想必這弱女子都能安然無恙地逃離,又怎麼難得到他陸乘風?
那女子一直目視他離開,嘴角的笑意更深重了。
陸乘風一直往北走去,原本成列大道兩旁的房子越見稀疏。
一股陰風從身後吹來,陸乘風的衣衫獵獵舞動,月下的小路雜草叢生,不遠處有一幢破敗的宅子,似乎許久沒人居住了。他久經風雨,能看到常人所不能見的氣場,此刻這殘破的宅子陰濕殘破,有股黑色鬼氣環繞四周。
手裏的青靈劍感應主人的心靈,一股淡青色幽光在劍身上來回流轉,對眼前潛伏的危險視若無睹。
“義莊”二字在漏下房頂在月光下隱隱浮現,陸乘風嘴角掛起一絲微笑。
沙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個陰影在陸乘風身上投下絲絲冷意。那是一隻比陸乘風還高大幾百倍的怪物吧!陸乘風猛一轉身,那黑影“嗖”一聲消失了。
青靈劍的青光依然從容不迫地流轉著。
陸乘風繞過義莊,走上那條雜草叢生的古道,直直向北走去。
”喂,你要去哪裏?”一個清脆的女聲打破沉寂。
是鳳靈師的聲音,陸乘風一愣,賭氣似的並未停下腳步。
背後安靜了,沒有追上來的腳步聲。
陸乘風繼續往前走了數步,“喂,你要去哪裏?”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陸乘風回頭一看,身後是一條雜草叢生的古道,連一個人影都沒有。他有些心驚,莫非真的有鬼?但那聲音絕對是鳳靈師的沒錯!六年前,他在粘杆處備受其他孤兒欺負,那天孤兒頭頭惡狗又罵他是來曆不明的雜種,陸乘風忍無可忍,便跟他打了起來,沒想到那惡狗先告狀,田豐便責罰陸乘風去後山的岩洞裏閉門思過。他實在熬不過,便收借撒尿的功夫從逃跑,那些守衛都沒發現他,但沒跑幾步,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喂,你去哪裏?”
那時的鳳靈師還是一個隻有12歲的稚嫩小女孩,但已長得亭亭玉立,眉眼間英氣十足、舉止幹脆果決,連惡狗都怕她。唯獨她,常常私下裏護著陸乘風,這不,她正提著籃子給他送飯來了。
陸乘風在她滿含疑惑和溫柔的注視下,毅然放棄了逃走的計劃。
時隔六年,他每每回憶那段相互提攜、相濡以沫的日子,他便倍感溫馨,拿鳳靈師當最親近的人,為她殺人賣命,他也無悔。
“師師……”他嘴唇蠕動了一下,卻找不到她的倩影。“原來是我的幻覺……”
想到鳳靈師的安全,他突然有些害怕起來,萬一她跑到這鬼氣森森的地方來找他,她雖然武藝高強但敵暗我明,後果不堪設想,於是,他毅然決定折身回客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