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避過層層守衛,悄無聲息地潛進明月的宮殿。
明月靜靜躺在床上養傷,神色哀戚,屋裏進了人也沒察覺。
屋外巡邏的侍衛走過,清淺瞧見自己投影在門窗上的身影,皺了皺眉,扇滅燭火,緩緩走過去。
明月警覺地偏過頭來,見是清淺,掀開被子欲起身。唇角微動,隨即垂下頭去,“對不起!”這一動,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可他渾然不覺,隻覺心如刀絞。
“說對不起還有什麼用!”清淺哀歎道,盡可能神色平靜。抬眸瞧見明月上半身幾乎裹滿了繃帶,眼睛猛地跳了跳,沉聲問道,“傷得重嗎?”
“無礙!”明月甩了甩包紮著的胳膊,“自己人下的手!”說到這裏,心情愈發的沉痛,那一****毫發無損,漣漪卻……
清淺聞言心下略鬆,隨即又氣憤起來,這人怎麼一點也不愛惜自己,下手這麼重!
“二皇子!”屋外的人試探地叫了一聲,這幾日二皇子幾乎不怎麼睡,也不見他熄燈,所以擔憂地喚了一聲。
“無事,我要安寢了!”明月揚聲說道。
靜默片刻,清淺淡淡道,“我是來問你一句,那個位置,你想要嗎?”若想,那她自會助他一臂之力。
明月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想!”
清淺淡淡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說完轉身欲走。
“等一下!”明月坐起身來,單手支著身子,望向清淺,不確定地問道,“你是來看我的?”
清淺怔了怔,聽見明月用極低的聲音說道,“謝謝你還關心我。”
清淺喟歎了一聲,漣漪到底因他而死,盡管已不似初時那般氣惱明月,但終究不能再同往常那般,淡淡道,“這是我最後一次來看你,你多珍重!這件事四皇子未必就是幕後黑手,你身處風口浪尖上,需得萬事小心!”
“出了這樣的事,我也沒臉再同你做朋友。”明月極其惋惜地說道,“你也多珍重!”
清淺輕輕頷首,靜靜離去。一襲白衣轉眼消失在明月的視線裏。
明月望著屋頂良久,輕輕說了聲“對不起!”沒人聽得見他壓抑的哭聲。漆黑的夜,誰也看不見他的眼淚,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曾那麼傷心欲絕地低低哭泣過。
見到清淺,他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已經再明白不過。
很快,皇上召集大臣商議給幾個皇子封王的事就傳到了六皇子耳裏。六皇子就示意手下人給那傳話的宮人賞了一大筆錢,“你回去吧,多幫襯著一些棠婕妤,少不了你的好。”
宮人忙不迭地謝過六皇子,歡喜地應道,“奴才曉得的!”
六皇子的謀士見六皇子麵色陰沉,試探地說道,“殿下,如此一來,我們要早些做打算了!”
見六皇子點了點頭,便接著說道,“而今您尚幫著皇上處理政事,暫時不會像九皇子那樣遠離都城。可是您還記得年前皇上外派四皇子月餘,把那些事全交給了二皇子的事吧?”
六皇子輕哼了一聲,極不服氣,“他有什麼值得父皇另眼相待的,不過是有個好母親。”
謀士不自然地咳了聲,這話他就不好接了。他們這些“老人”誰都知道六皇子故去的生母便是因為長相肖似皇後,才得了皇上的青睞。這也一直是六皇子的心結。
“對了,你去幫我辦件事!”六皇子吩咐道,“關於棠婕妤父親的案子,據說是冤案,你去查查!”
頓了頓又道,“無論黑白,都給他洗白了!盡快!”盡管當年是有人刻意打擊,但也總是自己遞了刀子。當官的,哪有幹淨的。
“是!”
次日早朝,年滿十二歲的皇子皆封王分府的事便通過禮部尚書提議,群臣附和,當即就敲定了下來。皇上便把這件事交給禮部去辦,定好封號與封地再呈於他決議。
而關於群臣上諫立太子一事,則推說茲事體大,有待考量。實則皇上心中一直屬意二皇子,二皇子被刺一事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現在隻等二皇子傷愈,皇上便會即刻昭告天下,並將其他皇子送離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