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曾經一臉慈祥的舅父如今隻能躺在禦榻上與我虛弱的說話,心裏揪的生疼。
不知不覺走到以前的那片梨園,想到我曾經在這裏翩翩起舞,而紫陽宸就在一處默默的看著我,如今已經秋日了,雖沒有了曾經那片盛開的梨花,淒慘的凋零,連樹葉都幾乎凋零。
“何人在哪裏?”碧兒往前方厲聲嗬斥道。
我順著前往望去,隻見一位身著緋色宮裝的女子站在梨樹下遺世獨立,似聽見了聲音緩緩轉身,隻見她銀鎏金雙鳳牡丹分心將頭發高高挽起,額間描著牡丹花鈿,皓齒明眸,麵似芙蓉,眉如柳,皮膚細潤如玉,舉手投足之間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我呆呆的看著她,她也望著我,眉眼總覺得有些熟悉,似要將我看透一般,她翩躚而來,一股異香迎麵而至,站在我麵前微微向我行禮:“月妃,參見帝後。”
“月妃免禮,月妃似乎很喜歡梨花。”我扶她起身。
她望著梨樹,念道:“柳色煙想似,梨花雪不如。可惜梨花已經凋零,隻能望著這梨樹緬懷。”伸出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梨樹枝頭,眼裏無盡的纏綿。
“娘娘既然喜愛梨樹,秋去春來,明年梨樹會盛開,圓滿娘娘心意。”我輕聲與她說道。
“年複一年的等待,深宮寂寂,也隻有這秋去春來,否則一絲盼頭也沒了。”眼裏似有化不開的憂愁。
“娘娘,原來您在這裏呀,帝君醒了,遣奴婢四處尋您。”遠處傳來一個婢女的聲音。
月妃俯身向我告退,我也攜帶碧兒離開這片梨園。
宮中的女子向來都是如此,年複一年的等待,想到舅父現在的情況,可憐了月妃如此容貌就要伴著舅父,縱然再多的寵愛,眼裏也都是化不開的憂愁。
蓬萊島是位於王宮西麵的一處小島,雷澤大地的晚宴向來設宴於此,四處煙霧縈繞,仿若置身人間仙境,我站在船頭緩緩的向蓬萊島駛去,碧兒站在身旁,她指了指外麵的另外一艘船,我遠眺看去,身著青色道袍的玄真法師端坐在船頭,身邊的童子為他端去一杯剛沏好的茶遞與他,他似乎也發現了我的船,轉過頭看著我,突然船舶劇烈的晃動起來,碧兒驚呼著拉著我的袖子。
撲騰一聲,我隻感覺彌漫的水將我淹沒,我拚命的揮動雙手,但是卻感覺身子越來越沉,碧兒在船上不停的呼喊著我,我卻像隔著千山萬水一般,緩緩沉入水底。感覺身子越來越重,我滿腦子都是紫陽宸的身影,又是撲騰一聲,一個青色的身影跳下船,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拖著我沉重的身子帶著我往岸邊鳧去。
夜色已濃,我帶著劇烈的咳嗽醒來,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背後是一塊巨大的岩石,這裏不像是雷澤王宮的一處,身旁一堆篝火,衣衫已經濕透了,身邊坐著一個青色的身影,我扶著額頭坐直身子。看著玄真法師。
“帝後醒了。”淡漠的聲音從嘴裏傳出,與他臉上的笑意顯得不經相同,夜色之中,卻讓人覺得心寒。
我看著他一眼,將濕透的衣衫上的水擰出來,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貧道也不知道,帝後落水,貧道救了帝後,隻能往最近的岸邊遊去,此處應該位於雷澤王宮的西麵。”蓬萊島就已經位於雷澤王宮的最西麵了,如此說來,我們已經出了雷澤王宮的範圍。
我細細的打量著他,他也看著我,眼裏帶著我看不透的神采,我別過臉,看著篝火裏的星火爆裂,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貧道玄真,本在終南山修道。後來被帝君賞識,賜封國師。”他緩緩的說道,似乎早已料到我有此一問。
“本宮早已知道這些,你不是一般的道士。你潛入王宮,把持朝政,到底有何目的?”我怒目看著他,想從他臉上尋到絲毫答案,可玄真並非我想象的那麼簡單,淡然如墨的臉上並沒有泛起絲毫波瀾。
他嘴角含著笑意:“貧道隻是個修道之人,修的是逍遙道,朝政大事向來不在貧道之內。”想來問道他也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了,我拖著濕淋淋的衣衫站起來。看著遠處星火點點,將漆黑的夜空點亮,想來應該是來尋我們的人了。
“今日搭救之恩,多謝國師了。”我望著前方,低聲說道。
“帝後生來高位,不必言謝。”
“生來高位。或許在世人眼裏我出生便是高高在上的帝姬,又嫁與紫陽君,繼承了父君的帝位成了帝後,可是這背後又有誰能看得透徹。”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對他說出這些話來。
我看著火光還有些距離,便靠著岩石坐下,玄真看著我,“帝後似乎並不快活。”
我看著天空星光燦爛不語。
玄真望了我一眼,看了看星空,閉上眼睛,不知在思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