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豆豆留身邊吧,打打下手端水洗碗做什麼都行。”
她半天沒說話,“這回是去哪裏?”
“要和小椴王爺去一趟南疆,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回來,也許很快也許要很久,總之不能帶他去。們這裏七七八八積攢了六百兩銀子,想麻煩待照顧他一陣子,等他十六歲就放他走吧。”
嬰寧也不接銀票,隻是把眼珠一番,又開始擦古琴,“們去瀟灑快活卻把他丟給,換誰也不樂意,將來因為他這個拖油瓶被笑話沒敢娶,可是會叫他給倒洗腳水的。錢嘛本姑娘有的是,不乎那點,也不吃苦情戲的。”她歪著腦袋看著,“不如誇兩句來聽聽。”
心頭一喜,撲上去抱著她,“比如沉魚傾城嗎?”
“對呀,就喜歡這種俗氣的。”
和嬰寧聊了片刻心事,多是關於未來的,盡管什麼也沒說。走前她突然叫住,低低說:“好好照顧他吧。”
不能再假裝不明白,也不能這個尷尬的位置上表達一點點的傷感,隻好點點頭。
“好好活著,總能遇到的。”
風生水起的春分們上路了,那天小豆子早早路中央盤腿坐著,見車馬來了便叉上腰,乍看之下就是個算命的小老頭。
穆懷春走到他麵前,低頭說:“長大了,爹不好攔了,所以真想跟們走?”
“沒錯。”
穆懷春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那走吧。”小豆子聽完撒腿就往回跑,急著喊他:“幹什麼去?”
“去收拾包袱!”
直到他消失街道裏,穆懷春才轉過頭,“王爺不介意快馬加鞭的趕出城吧?”
用了一個這樣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辦法,就這樣和小豆子再見了,甚至可以想象他耍無賴一樣的路中央翻跟頭,但老實說挺喜歡這樣的,不用刻意安好的告別,總讓覺得不知哪個角落他又會跳出來。
小椴王爺這一路趕的十分著急,絲毫沒有要怠慢的樣子,無論路上是繁花初露還是殘雪未盡,或者東風美,他都沒有停下一步,他一直起著紅馬隊伍最後一直催著們往西去。
過得並不閑,每天編製著各種話與穆懷春聊,他總是細細聽著,上一秒似乎沒聽,若停頓下一秒他卻會問“然後呢”,喜歡他這樣的安靜,安靜裏帶笑,望一眼又是滿滿春意,心裏很暖。越是這樣覺得越是歡喜,越是滿心酸楚。
的確掙紮,掙紮於犧牲,掙紮於離別,掙紮於孤寂,這一世先走了,下一世太早到來又會錯過想遇到的,這是一種選擇,或者是陪著他,看著他時而像時而像鬼,或者選擇讓他安然這一世,代價是先走。
“聽說孟婆湯其實是的眼淚,這一世眼淚越少,下輩子能記住的就越多,”他笑了笑,問怎麼說這個,“是想說,這輩子可要少流眼淚,下輩子要記得。”
他從馬上伸手摸的頭,力度總是不控製,揉的滿頭亂發,“這麼說,下輩子記得一定比記得要清楚得多。等這件事解決了,們會一直一起,不會有眼淚的,是不會的,也不準了。”
“喜極而泣可不算,再說了,這麼乖巧可,到了奈何就去求孟婆,抱著她大腿賴著她,她若非要逼著全部喝下去,就長成她腿上的瘤。”
穆懷春那頭多看了兩眼,大概盤算到底是個多大的瘤,終於打了個抖索,豎起大拇指:“夠惡心,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