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2)

醒來的時候,眼前已然千變萬化,邵爵山坡上指著遠處一座青色城門,說他已打聽到天下第一名醫每年此時要路經此城去往藥仙穀,這裏等待必然能有結果,心情大好,如此等了幾日,卻遲遲未見有消息。

被問及那何時,他卻不回應,隻坐閣樓倚欄邊望著笑得開心,“快了,等城裏千日紅都開了的時候吧。”問那長什麼樣,他還是一點都不焦慮的笑著:“大概就是所有的名醫都有的樣子吧。”知道江湖之大多置生死於事外,但他千裏迢迢到此卻又漠不關心這一切,實有點讓費解。

好們住下的屋子後有池塘,池塘邊有千日紅,終於有了花開的苗頭,每日那釣著小魚,便能看見花心一點點出來,有時候心裏焦慮,丟下釣竿就拉著邵爵去城門附近轉悠,他又覺得是神經太緊張,安慰似的拽著一整條街的轉悠,於是清茶小點配著大鼓小調的又是一個午後。

那日路過城中一家酒館,聽說是釀酒的老先生去了,老夫決定摘下酒館門頭上的匾,誓將老先生遺留的所有好酒都賣個底朝天,此處閉館不再開。

邵爵說:“今天趁著他一些,們好好喝一回。”

“那呢?”

“當然奉陪。”見盯著他胸口不語,他又撫了撫的頭,安慰:“等過幾日名醫來了會乖乖看病乖乖服藥。”

見他神情緩和,放心一些,端起酒杯,“嗯,要像喝酒一樣喝藥。”

他點頭,目光穿過群通過大門,似乎等誰,“所以要一直盯著看著。”

緊張了太多日,偶一放鬆酒量就大了,不一會兒也暈暈乎乎,語無倫次的接著話,不記得說了什麼,聽不清他說什麼,隻是記得他的神情一會兒是笑一會兒是沉默。

回程的路中醒了一次,邵爵正背著,步履放的很慢,他肩頭一些長發帶著淺淡的香氣浮眼前,耳廓上也有冷白色的月光,月亮正浮街的那頭,將一切照的像白晝,重新靠回他背後,發現左手的手指上戴著皇天。

他察覺的動靜,輕聲問:“酒醒了嗎?頭疼不疼?”

抬起左手,對著月光,“其實皇天是舊了些,樣子也過了些,不喜歡也很正常。”

“不是,很喜歡。”他聲音很輕,像雲裏。

支起身子,“那喜歡就不要還給。”

他停下腳步,不知道看著哪裏,隻是安靜站了片刻才邁開腳步上路。

“十一年前八月十八,那年十五歲,過誕辰,隨師父同去,因為聽說蒼崖門的駱小姐是個血麵羅刹,所以一路都躲師父後麵,即使看著麵前跑來跑去也遲遲不肯上前。後來十五歲,又遇到了,竟不似幻想過的那個模樣,那時想,原來傳說與真實差距那樣大。

一直後悔著,先悔著十五歲的時候沒能認識,又悔著十五歲之後的三年沒機會與熟絡,此生大概很失敗,一直悔著很多事情,有些是一時迷茫做的錯事,還有親自錯過的事。即使沒有錯過那個,也錯過了時機錯過了光景。等察覺錯過的時候,已錯過很久,再不能回頭。”

他說完這些話後再也沒有多說一個字了,隻是背著默默回到住處,將放床上,掩好被褥就出去了。

“邵爵。”

他門外還未走,聽喚著,輕聲回應:“頭疼嗎?”

“不疼,隻是想說……”可是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如果能聽見心裏的話該有多好。

想讓知道,沒法知道心裏有或者沒有,因為知道心中不可能沒有,但又不知道心裏的那個哪裏,想告訴沒法開口說愛或不愛,因為知道不可能完全不愛,但卻不知道到底是怎麼樣的愛著。

遠處傳來清晰的一聲馬鳴聲,他似乎被聲音從沉思中驚醒,突然就走了,而想說的終究沒有來得及,酒忽然醒了,推門出去夜色寧靜,上下找了找沒能找到他的身影。階梯上坐了片刻,卻始終覺得不對勁,這一刻起,風也不對勁雲也不對勁。

回到屋內推開另一麵的窗,突然見黑夜中有朝這處圍了過來,手上都閃著刀光的寒意。

來了邵爵門前,還沒有叫他他卻已身後,二話不說將抱起帶到閣樓後麵,們下到馬背上,即刻朝城東狂奔不止。

“城門三更之前還是開的,出了城一直往東,見水就往北,就會離蜀中越來越近了。”

不安望著後麵,“是他們?”

他的目光平靜如水,竟沒有一絲焦慮,“嗯,早知道走不掉的,去到哪裏都走不掉。”

“脫離了門派一定要遭到這樣求追不舍的滅口嗎?”

“沒有脫離門派,隻是背叛了師父,背叛師父就是背叛所有。”

這個關頭沒有去詢問眉君道到底是個怎樣的,或許他真的有許多不為知的把柄邵爵手上,但知道邵爵他到底記得師父一份恩情,不會將它公之於眾,可是平天下並不能靠說而已。而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原本也沒有什麼根本的對與錯,也並沒有好與壞,隻有對立罷了。

“邵爵,走吧,去煙稀少的地方,避開幾年等師父淡忘了也許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