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2 / 2)

“又在你麵前這樣了,讓你也跟著不開心,我真是太不爭氣了。”林熾拉住沈靚的手臂,看著她強顏歡笑。

於林熾,她實在太需要一個人陪著了,陪著她走這趟黑漆漆的路途。而這個人,一定不是尹芭芘和柏小溪那樣帶著耀眼明亮光芒的,而是沈靚這種跟她一樣的人。

尹芭芘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心緒已經飄了老遠。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打了這個電話,把安澄叫了出來。

她不記得自己說了些什麼,隻是覺得現在的自己好想什麼都不管,和他宿醉一場。安澄也沒有說什麼話,隻是隨著她走進了一家小餐廳,叫了一瓶又一瓶的啤酒。

“你說,要是回到當年,你還是選擇丟開我嗎?”尹芭芘趴在桌子上,仍舊在一杯一杯地把酒往嘴裏送。

“我不知道。”安澄肆意的笑著,“你看,我竟然跟你喝了那麼多啤酒。還是,還是我為你改變了。”

“我尹芭芘才不會為了誰特意改變呢!”尹芭芘將他懷裏的那份加蔥花的米線拉到麵前,大口吃了起來。

安澄看著她,一驚,忽而就笑了。他想起了剛戀愛的時候,他們一起去吃學校後麵那家過橋米線。每一次都是她坐在那裏等他點餐,一開始他不知道她討厭蔥,所以受了不少罵。每當他苦口婆心地教育她蔥有多好時,她總會幾句話就嗆得他說不出話,每次吵架他都輸的一敗塗地。隻要有蔥,她會用難得一見的超凡耐心去挑出碗裏的蔥全撂給他。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總是在挑蔥花時能見識她文靜的一麵。

什麼時候,她也這樣,大口大口地吃著蔥花米線。

安澄拿過她懷裏那份他特地交代沒有放蔥的米線,和她相視一笑,壓著酒意大口大口地吞下去。

原來是自己太過計較了,所以沒有發覺她的細微改變嗎?安澄忽然就大笑起來,自己原來卻敗在了計較上,而非愛或不愛。

酩酊大醉的兩人最後還得勞煩左律姐弟和柏小溪出來替他們付錢,並扛他們回家。

“他們兩這算和好了?”左師師不解地問。

“管他們和不和好,我隻想快點把他們弄醒,讓他們把錢還我。”左律恨得牙癢癢。這兩人不知吃了多少喝了多少,一定是預先設計好了讓他來付賬才敢那樣大吃吧。

“快點走吧,天都黑了。”柏小溪大聲抱怨道,“天哪,尹芭芘又長胖了。”

正在急急向前躥的幾個人,眼睛定在了前方正在等待紅燈的那輛車上。

“那個男的,是沈靚那個男朋友吧。”左師師冷著臉說。

坐在車裏的是莫黎賢,副駕駛上坐的不是沈靚而是別的女人,溢著高貴清冷的氣息。他摟著女人的肩,說話間的距離已是十分親昵。

左律丟下靠在自己身上的安澄,大步向前跑去。隻有一步之遙,車已迎著紅燈疾馳而去。

他無奈地回轉頭走回去,扶起還在罵罵叨叨的安澄,凜然地繼續前行。

他隻是想前去看清楚一些,看清楚那個女人的臉。

“要告訴沈靚嗎?”左師師問。

“不用。”左律森冷地回答。不用告訴沈靚,她知道的吧。是她選擇的路,她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啊。

他忽然就記起前些日子沈靚突然跑到他店裏,坐在外麵點了幾份吃的卻又絲毫未入口。直到等他下班了,和他說著說著就落淚了。他對她的那些私生活一句沒問,隻是光聽著她說自己活得痛苦便全然了解了。

“沈靚。”柏小溪看著那輛車離去後才遲遲現出的人兒。

正在馬路那一邊,隱在車身後,是那個女子寥落孤清的身影。望著車遠去的方向,白襯衫下的身軀在風中瑟瑟發抖,繚亂的發絲隨風飄散。

一回頭,沈靚也看到了慢慢靠近的這一群人。

有些驚惶無措,有些尷尬無奈,又有些羞愧畏懼。

“不好意思……一直沒有告訴你們,我隻是個不恥的第三者。”她迎著夜晚冷月下的寒風,清淡地笑著。

兩個酒醉半分的人聽到這樣直接坦誠的話已然清醒,柏小溪左師師也雙雙露出驚訝的神色。

左律隻是無可奈何地低下頭,扶住沈靚的肩膀,“我們回去吧。”

那樣輕柔和煦的聲色,就像冬日裏的一抹陽光,讓沈靚更加酸澀無比。

她在這裏,這幾年來,遊於那些紛繁誘人的世界裏,一直都是孤軍奮戰啊!因為一個人,她更不敢哭泣,怕一聽到自己哭泣的哽咽,自己心裏那些堆砌的高牆就悉數倒塌。

她也忘了,自己是幾次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男人載著那個女人,裝作不認識的陌生人一般,看著他們在自己麵前言笑晏晏快速閃過。仿佛她就是那輪胎下的細微泥土裏的萬分之一,在他眼裏毫無份量。她更厭惡自己,厭惡那個總是越來越來在意在那個男人心裏的影響力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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