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頗為驚訝道:“怎麼是你!”
“怎麼不能是我?”
“平野京軻,你來西爵做什麼!”
“這個貌似不是你管的範圍吧?”
京軻這話一出,沐子軒一時沒了語言,目光看向夏小染,他問:“染染,你認識他?”
夏小染知道他指的是誰,歎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是從那個石頭裏蹦出來的。”
“染兒,我什麼時候變成從石頭裏蹦出來的了?”
“剛剛……”夏小染有氣無力的回了句,微微低下頭去。
三年前的一幕幕頓時在夏小染腦裏炸開,這樣的情景似曾相識,夏小染左看看京軻右瞧瞧沐子軒。無語了。
這樣的戲碼當年狐狸不是也和宮弦夜用過嗎?京軻你幹嘛沒事也瞎起這個哄啊,有病了真是!
說到宮弦夜,夏小染頓時想起什麼。她快步想起,拉過沐子軒的手,道,“你過來下,我有事要問你。”
還來不及反應,沐子軒就被夏小染拖走。
“等等,染兒!”京軻後腳剛想追上,立馬耳邊就聽到夏小染一聲怒吼:“你敢再跟過來試試!”
”染染你……"沐子軒大致是訝異於夏小染對京軻的態度,看著的眼神蒙上了一層不解。
"不用理他。”夏小染頭也不回的拉著沐子軒走了,就落下京軻一個人站著。
“甘心就傻站著的,可不是宮弦夜的風格。”冷不防的一個聲音在耳際響起,京軻吃了一驚,回頭便看到司祈和司瑉從暗處走出來。這兩家夥敢情是偷偷躲在一旁看好戲的!
嘴角揚起一絲輕蔑的笑意,京軻道:“我不明白你們的意思。”
“少在這裏跟我們裝!”司瑉憤怒的喝道,“你不就是宮弦夜嗎?老實說,幹嘛扮成這個模樣!”
“你們認錯人了。”京軻淡然道,“我不是。”
“不要以為帶著人皮麵具我們就認不出你,你還是乖乖跟我們說了吧。不然小姐要是知道你騙她,你定會死得很難看的。”司瑉笑笑,目光裏閃過一抹狡黠。
“哦?此話怎麼說?”
不解他居然會這樣問,司瑉和司祈互望了一眼,皺眉的問:“你第一天認識小姐?你不知道她最憎恨的就是欺騙嗎?”
肩膀微微抖了抖,他何嚐不知道。那個丫頭本就太容易相信別人太容易受傷了。他最怕她承受不起欺騙,曾經也多次試探過她的反應,失去她三年,真正在看到她的時候,他已經發現自己再也不能承受那種煎熬了。
猜不透夏小染到底會有什麼反應,這場賭局,京軻賭不起,也輸不起。
嘴角緩緩揚起一道弧度,京軻道:“我想你們真的認錯人了,我是平野京軻,不是宮弦夜。”
“你……你是南清的……”司瑉和司祈互望了對方一眼,隨後不約而同吃驚的望向夏小染離開的身影。
“染染,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沐子軒看著夏小染不明的問。
“廢話,不然我單獨拉你到這邊幹嘛!”
白了沐子軒一眼,以前也沒覺得他多笨啊!看來這三年這家夥,真的變了。忽而停下腳步,夏小染淡然道:“我有話問你,很多問題,你不要覺得煩,老實回答我,OK?”
“Ok?”什麼意思?
顧不及沐子軒的皺眉,夏小染又道:“嗯,那我問你。第一個問題,你看那邊!”目光別向京軻站著的位置,“你認識他?”
詫異的看著夏小染,沐子軒的眸裏閃過一抹失落,可很快又被他很好的藏起。他的目光也隨著夏小染落在京軻身上,嘴巴泛起一絲苦澀的笑意,“認識。”
就這兩個字立馬讓夏小染的心跳加快,她急忙追問,“什麼時候認識的?”
“三年前……”
“三年前?”皺眉道,夏小染有些不解,狐狸和宮弦夜認識的時間不止三年啊,難道真的是她認錯了!他們不是同一個人?!
“你確定是三年前?沒騙我?”
心裏多半是猜忌,對於狐狸,她的心裏終還是覺得有疙瘩,對他,夏小染沒有辦法做到完完全全的相信。可這個時候,除了問狐狸,他不知道怎麼去證實京軻的身份。
“沒騙你,確定是三年前。”心裏似乎有把刀子深深淺淺的割劃著,沐子軒低低的回答道。
失落,哀傷,沐子軒看不穿夏小染這一刻眸裏閃著的光芒是帶著怎麼樣的情感。隻是那樣的眼神,他看著心底極其不舒服。牙一咬,他伸手將一個人暗自神傷的夏小染撈入懷中。
“我知道你想知道什麼,可他不是。”
沐子軒的聲音沙啞低沉,似乎帶著濃濃的哀傷,沉沉的掛念。
還是忍不住難過,夏小染牽強一笑,緩緩道:“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在想知道什麼呢……”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但我寧願我不知道……”
擁著她的力道突然加大,夏小染覺得吃疼之餘,心下又是一驚。
“狐狸,你……怎麼了?”小心翼翼的問,直覺告訴她,此時此刻的這個他絕對不是三年前永遠都是陰謀的沐子軒。因為,他看上去那麼悲傷,那麼脆弱。
聲音裏麵夾藏了太多複雜的情感了,弄得夏小染心頭一陣亂。
“你不要喜歡他,好不好……”
那樣的口吻,像是極其無奈的懇求。隱約感覺到沐子軒抱著她的手微微在顫抖,像是極力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他,怎麼了?
還來不及開口問,一個熟悉的聲音便在耳際響起。
“放開她。”
抬眼,夏小染詫異的看著不知道從哪裏串出來的京軻。暈了,這時候這家夥,又來湊什麼熱鬧!一隻狐狸,還不夠亂的嗎?放開她?這話貌似應該由她自己親自說吧!
沐子軒倒是聽話,鬆開擁著她的手,抬眸看向京軻。見沐子軒的嘴角拉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夏小染雞皮疙瘩爭先恐後的豎起。這家夥怎麼回事?剛剛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現在就又變臉了?
“平野,難道我抱著她你也有意見?”
“她是我的!”
這四個字足夠分量,夏小染不可思議的看著京軻,眨著眼睛,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沐子軒則是覺得好笑至極,他揚眉笑道:“染染什麼時候是你的了!”
說到染染,這會夏小染才回神,她皮笑肉不笑的看著京軻,也問道:“是啊,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這毀人清白的事,我拜托你們,以後想清楚再開口可以不?莫名其妙的拉她下水做什麼?!
“如果你還想知道宮弦夜的下落,那你就一邊站著不要說話。”京軻道,看著沐子軒的眼光頓時燃起烈火。
“莫名其妙搬宮弦夜出來做什麼?我和他關聯好像也不大吧。”話就這樣脫口而出,夏小染哪裏曉得這話分明就是汽油,壓根就是加旺京軻心中怒火的佳品嘛。
“染染好像不是很喜歡你哦。”沐子軒這時候還要再添油加醋。
看著京軻忽變的臉色,此時夏小染心中便已覺得不妙,這家夥和狐狸有何深仇大恨的?這……什麼眼神啊!
“你閉嘴!”
“你也閉嘴!”見京軻凶沐子軒,夏小染一下子急了,丫的,這什麼跟什麼啊!還真杠上了?
“染兒……”不想夏小染居然會站在沐子軒那邊幫他說話,京軻怔愣了下。
“我說過了,請你,不,麻煩你以後不要這樣叫我!我受不了……”她都要哭了,幹嘛莫名其妙要跟這個無賴皇帝扯上關係啊,居然還是個有著和宮弦夜聲音相似的家夥。
無奈的歎了口氣,夏小染再次拉過沐子軒的手,道:“我們先走吧,不要理他了……”
沐子軒淺笑著望著她,微微點了點頭。可就是夏小染前腳剛剛邁起的時候,她的另一隻手卻被京軻扣住。
震驚之下,耳邊響起了京軻堅定的聲音,“你在哪,我就在哪,不要想著把我甩掉!”
京軻這話讓人浮想聯翩,稍微有點情商的人都能大致明白他的意思。
很抱歉的是,夏小染一根筋,有點智商卻毫無情商。
“我又不欠你什麼!跟著我做什麼?又沒有肉吃。”隻是呆呆愣了會,她才開口道。此時的夏小染的表情貌似變得有些無奈,放開抓著沐子軒的手,她回頭望了京軻一眼,努力想掙開他。
半響,無果!隻得泄氣的求站在旁邊呆著的那一位。
“喂,姓沐的,你不要傻站著啊,快幫我把他的爪子移開呀。”
我暈,都不知道要說夏小染什麼好了。讓沐子軒幫忙,天啊,這不是擺明了讓他們兩個打起來嗎?
狐狸倒是聽話,唇邊的笑意極深,望著京軻的眼神也變得陰暗。
“平野,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把話說清楚。”
望了還在掙紮的夏小染一眼,京軻笑:“你這話什麼意思?”
“一個皇帝後宮三千佳麗,我想你應該不缺女人。至於染染,她是我的正妃人選,這點我希望你清楚。”語畢,他隻淺淺的笑著。等不及京軻回話,就在夏小染怔住之際,沐子軒相當迅速的用銀針往京軻手上一刺。
沒有絲毫疼痛感,但是手卻在瞬間麻痹了。京軻皺眉,看呆住的夏小染隨即被沐子軒擁在懷中,目光竟透出一抹傷感。
正妃?!
夏小染還沒有從震驚中走出來,就已經感覺到不對了。才回過神就撞上京軻看似很受傷的眼眸,慌張的看著擁著自己的沐子軒,心跳頓時加快。
倏忽想到三年前狐狸的各種陰謀,各種曖昧,夏小染這才暗自歎了口氣,壓低聲音在沐子軒耳邊輕輕道:“我說,做做樣子就可以了,不必太認真,你嚇到我了。”話音剛落,她就微微掙紮了下,本想換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可誰知,沐子軒那家夥竟把她扣得牢牢的。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抱得那麼緊啊。”拍了拍他的手,夏小染抬眼看向沐子軒,皺眉低低道。
“我不是做樣子的,是認真的。”嚴肅的看向夏小染,沐子軒竟就這樣當著京軻的麵,不顧夏小染的反抗,封住她的唇。
那三年來,無比貪戀的味道,如今,她的主人就在自己身側。沐子軒死死的將她扣在懷裏,試圖想獨占這個人,這顆心。
那樣霸道而熱情的吻弄得夏小染昏天暗地的,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對沐子軒突如其來的告白還有這個吻壓根沒有什麼心理準備,沒有什麼甜蜜感覺,反而這讓她覺得荒唐之極。
沐子軒還沒有結束他的吻,他的深情侵入,京軻便下手了。這樣的事早已超出他的忍耐範圍,他就不該不該一時大意讓沐子軒逮了個空。
兩個男人居然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在梨園大打出手,夏小染一時傻眼,不知道要如何應對。
“沐子軒,你太過分了。”
“怎麼?你看不過去?”
“不想跟你廢話!”
“那是想動手了?別以為你是皇帝我就不敢動你……”
“就你這態度誰相信你會把一個皇帝看在眼裏。”
“你知道就好!”
他們兩個瘋了不成?小孩子過家家啊,什麼雞皮蒜毛的事也值得動手?夏小染還沒回神,可見他們兩個回來戰著,絲毫不讓對方,心中倒有些緊張。
就好像勝了便有戰利品一樣,夏小染眼花繚亂的看著,腳卻同生了根一般,不知道要如何去勸阻。
要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夏小染打死她她也不會帶京軻來梨園的。那家夥,傷還未好,這時候逞什麼能,傷著了一會要又找什麼破借口爛理由讓她負責。
還在不知所措的時候,一道身影從身側串過,帶動夏小染的裙角。歐樸華怒斥道:“你們兩個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爹……”
夏小染這一叫,京軻和沐子軒頓時將目光鎖定到她身上。隨即耳邊又傳來歐樸華的聲音,帶著些許埋怨,他道:“你這丫頭,一回來就給我惹事。”
“我哪有!”冤枉的嘟嘴,夏小染道,隨即目光陰冷的掃向沐子軒和京軻兩個,拳頭微微握起,“都是你們兩個害的,喜歡打架就說嘛,幹嘛還扯上我,害我被人冤枉。”
“這麼說我還冤枉你了?”歐樸華好笑的看著自家女兒,嘴角帶起一絲絲微笑。
“可不是嘛。”另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際響起,夏小染驚奇的轉過頭,見毒武楓子站在一邊,似笑非笑。
“老頭,你怎麼在這!”
夏小染驚喜的叫道,可立馬就收到歐樸華的怒視,聽聽,這嚴父說的話,“什麼老頭,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
委屈的扁著嘴,夏小染道:“老爹,你能不能不要那麼拘謹啊。”
“你這丫頭,離了三年,現在居然還教訓起你爹來了?”
“丫頭哪敢啊,真要吃了雄心豹子膽估摸著還會,可老爹,丫頭沒吃啊。就是您借我幾個膽我也不敢跟您老人家沒大沒小的。”一臉小媳婦很委屈,夏小染巴眨巴眨的閃著眼睛,示意讓毒武楓子幫忙講句好話。
可半天見他沒反應,後又看他樂嗬嗬的笑著,夏小染就一記白眼免費丟過去,“我說老頭,這時候你就幸災樂禍吧。”夏小染甜甜一笑,誰都知道,這鬼丫頭這樣的笑意不懷好意。
隻這會,京軻看了她一眼,眸中透出一抹笑意,竟剛好讓沐子軒捕抓到。驚訝的望著他,他心中莫名一陣不安。
“你這丫頭,回來也不說聲,一大早的就和著司瑉這群家夥鬧,你爹現在可是一把老骨頭了,再讓你這麼瞎折騰,遲早提前進棺材。”
半開玩笑的說著,歐樸華隨即也笑了笑,“還不讓你的貴客進屋裏坐著,怎可這般怠慢?”語畢,他的目光則是掃向躲在暗處的司瑉。
那家夥倒是老實,現在藏身所曝光,立馬就光明正大的出來。
當然後頭還跟著一個一臉正經的司祈。
夏小染瞪了司瑉一眼,念念叨叨道:“臭小子,就知道躲在一旁看戲,也不幫幫我說句好話,枉我當初對你還那麼好。”
“還在嘀咕什麼呢,沒看到你的貴客還在等你招待?”
歐樸華目光看向夏小染,示意她目前還有兩個大麻煩等著她處理,其他的瑣事先安放一邊,遲些再說。
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夏小染無力呻吟:天啊,我到底招誰惹誰了,你怎麼派這麼兩位天兵天將來降我啊。
京軻見她如此,又笑。
誰知道這個時候夏小染又送給他一個超級大白眼,仿佛就在說:笑吧,你現在就盡情取笑我吧!哼,我看你還能在梨園呆多久,遲早把你轟出去。
然,話是夏小染說的,五天之後,她竟一個人欲哭無淚的從屋頂上爬下來。當然,回頭看著一直左右不離她的門神,她也隻能笑笑,表示友好。
可憐的是歐樸華,還有司瑉這群人。無緣無故多了一個毒武楓子沒事拿他們開刷當毒藥試驗品也就算了,這每天飯桌上,兩大美男爭先恐後的幫夏小染夾菜導致沒人吃得下飯那也算了不提,可為何,沒事他們就要因為一句話在梨園動動劍摔桌什麼的,我的娘呀,真的弄得雞犬不寧啊。
“染兒,今天要去哪裏嗎?”
率先開口的是京軻,當然,你聽他喚夏小染的時候就能很好的分辨出他們兩個了。隻見夏小染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理都不理他。沐子軒隻暗自偷笑,站在京軻身側,一臉鄙視的看著他。
“唉。”暗自歎了口氣,夏小染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你說一大姑娘家的,身邊天天跟著兩大帥哥保鏢,確實是太搶眼了,可你說嘛,換上男裝出去吃飯,他們兩個這樣那樣掙著鬥著,別人看著也要指指點點的。
真的是苦不堪言,尤其是她家老爹已經對她下了禁令,隻要這兩個家夥還在梨園一天,她就不許再踏入飯桌一步。要知道,這什麼東西都到夏小染碗裏了,其他人還吃什麼啊。
想起過去幾天的痛苦遭遇,夏小染頓時汗顏。
這兩活寶,她是上輩子欠他們的不成?
“我說平野,你就這樣來西爵,南清的國事就不理了?”
“這個不用你操心吧。”京軻冷言冷語道。
“自然我是不需過問,隻是覺得奇怪,你沒事來我們的地盤做什麼?還微服出巡,怎麼?你的裂雲十三番怎麼沒跟你出來?”
“裂雲十三番?”夏小染突然停下腳步,目光狐疑的看向京軻。
時光追溯到三年前,司寒受傷的那隻斷箭上。沒有記錯的話,上麵好像就刻著一個‘軻’字。當年司寒也自己追查過,但一直沒有結果。隻到裂雲十三番這裏,所有的線索就都離奇斷了,當然這些情況夏小染並不是很清楚。隻是隱居那三年,有聽過這個名號。江湖傳言,南清的大皇子就是命喪他們手的。
眼睛危險一眯,夏小染步步逼近京軻,她不解的問:“你和裂雲十三番有關係?”
對上夏小染狐疑的神色,京軻不禁愣了愣。這個問題要他怎麼回答?按夏小染的性子要是她有興趣的,她肯定是刨根到底的。可是一旦讓他查到當年裂雲在沒有他的命令下就下手傷了司寒,她會怎麼樣?
牽強的笑了笑,京軻將目光甩向沐子軒,這個時候,罪魁禍首自然是樂著看好戲了,哪裏曉得他的死活。
至於沐子軒是如何知道裂雲十三番的存在,那還是夏小染失蹤後,宮弦夜被迫恢複他原來的模樣,和夢瑤回到南清之後的事。現在想起來。
他那個大哥還真是讓人心寒,他自認一個人自小就在宮外混,也沒有得罪過他什麼的,可他居然還能設計那樣一個圈套讓他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