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譚！”
一襲青衫的女子笑著，朝前麵的女子擺了擺手。然後湊近後者的耳朵邊輕聲說道：
“這裏麵關的是那個方孝孺！”
小譚輕笑了一聲，對夥伴的幼稚感到好玩。那女子以為她感興趣，故弄玄虛得提高了音調：
“他就是那個朱元璋給朱允炆的儒生！”
“方孝孺啊，他怎麼會被關在這裏？按理說他應該逃跑吧，他難道沒料到皇上會找他麻煩？這人也太死心眼了。”
“讀書人都這樣，總有股倔脾氣。我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被關在這裏，隻聽說皇上讓他寫什麼東西，他不肯寫，所以被關起來。對了小譚，今天輪到你給他送飯了，正好你可以見見他。”
兩個宮女笑著聊天，東扯一句西扯一句，那宮女口中的小譚點了點頭，就提著飯菜躡手躡腳地走進關押方孝孺的小樓，輕輕地敲了敲他房間的門。
沒有回應。
她又敲了幾下，然後把靈敏的耳朵貼在門上，卻聽不見屋裏有一絲動靜。
難道跑了？
她一驚。但轉念一想，這麼嚴密地看守下連隻麻雀都飛不出來，何況是個大活人？
她在心裏掂量著，在門口站的時間也不覺久了些。門突然被猛地推開，他就看見一個男人冷漠地盯著她。
“進。”
小譚匆忙地走進屋，就看見桌上還擺著昨天的人送來的飯菜，心說看來這方孝孺不肯吃東西啊，一邊想著她一邊把飯菜一樣樣取出來，卻見那方孝孺還是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裏閉目養神，就想著與他搭話：
“這飯裏沒毒，你可以放心吃。”
方孝孺抬頭看了她一眼，眼神又恢複了淡漠的樣子：“奸賊給的飯菜，我難以下咽。”
“先生還是吃點兒吧，要是你餓死了……皇上會怪罪我們的。”她有些為難地笑了笑。
方孝孺不說話，歎著氣接過了小譚遞給他的筷子。
她打量著這個男人，嘴裏不住地呢喃：
“簡直太像了……”
仿佛是受心裏的什麼東西驅使，她說：
“先生願不願意教我這個朋友？”
方孝孺悶哼了一聲，“和我交朋友？姑娘可真心寬。”
“我爹說過，不論何時都應該結交有誌之士。”
方孝孺看了看眼前的姑娘，笑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方某就交姑娘這個朋友。”
方孝孺就這樣在小樓裏過上了被囚禁的生活。那姚廣孝遲遲不來找他，不知道打的什麼算盤。
但他自己清楚：他的時間不多了。
又是一天，小譚跳進了小樓，敲了三聲門，就聽見屋裏傳來的一聲淡然的“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