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鈴鈴……
下課的鈴聲響起,劉可暉不待前桌的楊娟轉過身來,就起身離開了座位,雷厲風行地走向了江楓,輕敲了敲桌麵,轉身走出了教室。
一直到上課的第一道鈴聲響過,劉可暉才不急不緩地踱回了教室,也不吱聲,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
時間一眨眼便來到了周五的最後一堂晚自習。盡管有著校規校紀,乃至老師們不厭其煩的叮囑警告,同學們仍在教室裏有些不安分,即將放假的興奮與激動充斥著大腦,產生了大量的荷爾蒙刺激著一具具年輕的身體,散發出令人舒心的青春氣息。
鈴鈴鈴……
終於,在一道道期待的目光中,本周的最後一道下課鈴聲響起,頓時整個校園區人聲鼎沸,走廊與樓道裏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周末快樂!”江楓背著單肩包笑嘻嘻的說道。
“你也一樣!”劉可暉也是一臉微笑地回道,輕微的揮了揮手,算是道別。
江楓見狀,輕笑了一聲,搭著另一名男同學的肩膀,走出了教室。
劉可暉微微歎了一口氣,重新坐了下來,慢慢地收拾起了書包。
剛剛和江楓站在一起的男同學,是江楓的發小,兩人從小住在同一個小區,屬於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玩伴。但這些並不是劉可暉歎氣的原因,真正令劉可暉鬱悶的是,自己每一次放學回家,因為唯一和自己關係好的江,並不和自己順路,所以隻能自己一個人回家,那種獨自行走在深夜,羨慕地看著可以成群結隊回家的同學們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劉可暉呼出了一口氣,暗暗為自己加油,安慰自己並不是孤單一個人,自己還有朋友呢,隻是不順路罷了。
收拾好書包和雜亂不安的心情,劉可暉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在一個十字路口前,劉可暉沒有絲毫生疏地向右轉去。那是一條昏暗的小道,直通向劉可暉現在所居住的小區。
小道上,本隻能勉強通過兩輛小車的車行道,已被居民停滿了其中的一半。道旁的樹,剛剛修剪過,並沒有伸出那熱情好客的手掌,來撫慰深夜孤獨的遊子。年久失修的路燈灑下昏暗的燈光,透過茂密的行道樹,在這條孤寂的小道上,留下一道道黃黑交雜的模糊影像。
小道盡頭,道路兩旁的商店已經緊閉了門戶,或綠或藍的卷簾門,在燈下反射出令人眯眼的亮光,不遠處,偶然傳來一兩聲尖銳的犬吠,緊接著一陣或男人或女人的斥罵聲,一切就又歸於平靜。
劉可暉一步一步地行走在這條熟悉又陌生的小道。熟悉,因為他已經走了一年多;陌生,因為他想起了故鄉的那一條小道。
劉可暉的思緒在不斷翻滾,內心的苦澀與甘甜也在不斷交替,他靜靜地站立在一道溝通兩棟居民房的天橋上,就這樣靜靜地看著那所市立中學,眼神飄忽,思緒不斷。
忽然一陣冷冽的晚風襲來,劉可暉經不住打了個寒顫,從漫天飄忽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整理好思緒,回過頭來細細觀望著這一處高橋的風景。在兩棟高樓間,橫架著這一條水泥質的橋,周身漆黑的風景,與不遠處燈火燦爛的繁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連群星閃爍的夜空,也仿佛失去了原有的那一份高遠,在不知不覺中,沉降了下來,直到站在這靜謐的高空之上,都可以一眼窺見。
靜靜地,劉可暉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這,不說一句話,不喊一個字。
“踏踏……踏踏……”
不遠處傳來一陣皮鞋踩踏水泥地的聲音,在這靜謐的夜如同劃破天際的流星,直衝進劉可暉的世界。
“劉可暉?”走來的中年男人驚疑了一聲,“你站在這裏幹嘛?”語氣中帶有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關切。
“我沒帶鑰匙。”劉可暉搖了搖頭,但事實卻是他並不想趁早回家,想要散散心。
“走吧,我帶了。”中年男人輕撫了撫劉可暉的頭,又拍了拍自己寬闊的胸脯說道。
“嗯,爸爸。”劉可暉答應了一聲,緊緊跟在了中年男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