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著眼下的形勢,她覺得這事生得蹊蹺。
安淮與北齊的關係日益緊張,雖是嫁與安淮,可她身上流的終是北齊皇室的血。
憑冷明禎的作風,林絮怕是沒有好下場的。
那麼……
林絮會不會有詐死的可能?
沈清璿把心裏的疑問說出,希望能得到冷明皓的回答。
聞言,冷明皓忽然勾起一抹笑。
他頗為讚賞道:“璿兒果然聰穎,不錯,我也是這樣想的。林絮身份尷尬,唯有詐死,才是最好的選擇。”
沈清璿微微頷首,可轉念一想,問題又來了:“可,我們能想到的,冷明禎會想不到麼?他心思縝密,又善於勾心鬥角。絮兒此局,其實漏洞頗多,他怎會沒有察覺呢?”
眼下形勢危機,若是雙方開戰,林絮在他手中,那麼他無疑是掌握了一張王牌。
可林絮卻忽然葬身火海,走的那麼突然。
冷明禎會一點也不懷疑?
不可能!
可,若是冷明禎起了疑心,即便是林絮從宮裏逃了出來,那麼也逃不出洛城。
林絮一個弱女子,怎敵得過禦林軍的追捕?
可問題就是,冷明禎為何沒有派禦林軍追捕林絮?
對於沈清璿的這些疑問,冷明皓隻是笑笑:“林絮詐死,你可有證據?”
沈清璿語塞,卻更是不解:“隻要派禦林軍抓到她不就是最好的證據了麼?”
冷明皓搖搖頭,沉聲道:“後宮妃嬪身亡,要驗身後才得入葬。若林絮詐死是真的,那麼她很聰明,隻要找個身形與她相似的替死鬼以假亂真即可。無論那人容貌如何,一場大火都會毀盡其容貌。這樣一來,旁人便拿不出證據證明在聽乾宮燒死的人不是林絮。”
他的話,似乎都合情合理。
但,她仍是有疑問:“正如你所言,絮兒可以找個替死鬼,大火是最好的掩飾方法,但卻也把真相暴露了。”
頓了頓,她又道:“若是人死了以後才被燒屍的,那麼在人的呼吸道中是幹幹淨淨,這不合邏輯。請仵作驗屍,這一查便知,根本就藏不住。可是……”
“可是冷明禎卻沒有這麼做,你很好奇是不是?”冷明皓打斷她的話。
沈清璿點點頭,他說出了她的疑慮,這不符合冷明禎的作風。
冷明皓勾了勾唇角,道:“這事若是其他嬪妃,可以請仵作驗屍。但驗屍前提條件是屍體解剖,林絮身份特殊,冷明禎是不能斷然請仵作驗屍的。可,在私底下搞這些小動作需要花費不少工夫,那些時間,已足夠林絮逃走了。”
頓了頓,他又道:“若是他下令禦林軍追捕林絮,那便等同於把林絮詐死的疑慮公之於眾。可他無憑無據,處理不好便要落得誣陷的罪名,這事若是傳到北齊耳中,理虧的便是他。作為一國之主,他斷然不能貿然行事。”
聞言,沈清璿恍然大悟。
冷明皓伸手揉了揉她散落的青絲,柔聲道:“別想太多了,林絮十有八,九是無事的。璿兒,我明日要去幽州一趟,不能好好陪你了。”
他的語氣中,帶著歉意與滿滿不舍。
沈清璿下意識的蹙眉,不由脫口而出道:“今日才剛到延城,怎的這般趕去幽州呢?不去不行麼?”
這些日子,他們沒日沒夜的在趕路。
除去在崖底呆著的幾天,他們都是在路上奔波。
墜崖之時他負了傷,雖在崖底時她去采了草藥簡單的敷了敷,也幸而如今天氣冷,傷口沒有發炎。
可,他受的傷不輕,不是幾日的時間便能治愈的。
這不,如今在他負傷的左肩處,還纏著厚厚的紗布。
她雖知幽州與延城為臨城,騎馬不過半日時間便可到達。
可她心中仍是不安,這萬一半路生變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