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眼中盛滿彼此,根本不容別人介入,所以她聰慧地退出。
“如果真的想她戀愛,又何必總是攔著擋著,喜不喜歡是葉斕自己的事情,你憑什麼做她的主呢。”薑意語氣柔緩,又不失犀利盈盈笑著,“連我都能看出來你那麼喜歡她,你自己怎麼就不承認呢。”
如果不喜歡,才不會事事為她考慮周到,才不會心腸百結。
“……”沈澤無言以對,他困頓於自己對葉斕的感情中許久,一麵否定一麵承認,最後他逃避,卻奈何身隨心動。
他不得不承認,他不喜歡葉斕對別人笑成很好看的樣子。
另一邊葉斕匆匆掛了電話,神色慌張地踩著高跟鞋跑回來,不清不楚丟下一句有急事頭也不回地走掉,顧不上道歉,就將沈澤拋下。
下了出租車艱難擠到醫院手術室門口時,葉斕的另外兩個舍友已經泣不成聲。不遠處她年輕的班主任正麵色蒼白地與醫生交談什麼,而班裏其他的姑娘也紛紛躁動不已。
“張陶呢?張陶呢啊!?”極壞的預感從腳底油然竄上,她一把扯住離她最近的人,忍不住恐懼地質問。
“醫生說搶救無效,已經……”之後的嗚咽聲葉斕聽得不太真切,她放開手走向牆角靠著的另外兩人,三人俱是無聲。
張陶是葉斕寢室最開朗的姑娘,大二下學期的時候找了個藝術學院的男朋友,二人感情一直穩定,素來被其他姑娘欽羨不已。
直到一個月前,她驚慌失措地告訴閨蜜們自己不慎懷孕,而又不舍將親骨肉扼殺,由此陷入焦慮。
“她男朋友負不起責任,又怕她糾纏,所以甩了她找了個新女友……陶陶去服軟去求他,說她願意不要孩子……可是那個男的卻根本不想再搭理她。再後來…她就趁我們都不在,從樓上,跳了下來……”
葉斕抱膝坐在光潔的瓷磚上聽舍友勉強說完了事情的經過,頓時一陣無力。
生命如此涼薄。
而情愛之重,卻要取人性命。
說到底隻是一場無法掙脫的自欺欺人而已。譬如張陶與她的男友。
又或譬如,她與沈澤。
六年之前,她滿心繾綣將沈澤織進她的自欺欺人中,六年之後,再回看自己對沈澤,當初純粹得不容褻瀆的喜歡也許早在挫折與掙紮後消失無幾,所剩的,又何嚐不是求不得的執念。
所幸,她還不曾飛蛾赴火就看清命理的擲地有聲。
那就放棄吧。葉斕想,六年糾纏,時間的饋贈已足夠隆重,是時候放彼此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