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羽扇清茶話凶吉(上)(2 / 2)

李驤也不理他,忙與閻式辭別,再三說謙意的話。

閻式一笑,“辦正事要緊,快去吧,你我自有再聚之時。”

李驤便與差役一同下得樓來,先去櫃上將酒飯賬結了,又多留下些錢,算是賞了那名夥計。

公義堂大概是剛剛經過大範圍整修,牆灰的氣味還有些刺鼻,引得李驤輕咳了兩聲。

公義堂原是個廟宇,經改建擴建後,已看不出原來的樣貌。公義堂的大堂應是原廟的主殿,從外觀上看頗具氣勢,旁有側殿,如今已是待客堂,堂內正中有主座,主座兩側各排有六個偏座。

此時,主座上沒有人,待客的人都坐在側座上,隻有兩個人,一個是長衫寬袖的中年人,手持一把羽扇,顯得很有幾分儒雅。另一個是名粗手大腳的漢子,穿短衣,臉色黝黑。儒雅者姓王,自稱是公義堂做雜事的,臉黑者自報劉黑子。

劉黑子?聽到這個名字,李驤心中一動。

李驤坐在客座的最未。一同所來的人隻有三個可以坐下,一個是洛陽衙門裏的掾吏,另一個是趙順,再就是李驤,其餘跟來的差役隻能站在一旁。

王先生搖著羽扇,揚著頭,漫不經心地瞧著掾吏不斷蠕動的嘴,也許從那嘴裏吐出的聲音他根本就沒有在意,在意的或許隻是那張嘴。

嘴終於停止了蠕動,嘴所嵌於的臉上呈現出虔誠的期待。

“哦——”王先生仿佛剛剛從幻夢中醒來,他搖了搖羽扇,說,“滕二。”

轉過臉對旁座的劉黑子說,“滕二,是你那裏的人嗎?”

“是我的人,沒錯,”劉黑子說,“不過這小子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著了,聽兄弟們說,他六七天前就不見了,船也不見了,整條穀水就看不著他的影子。”

“嗯——”王先生點點頭,轉回臉對掾吏道,“他那裏沒有,這洛水上更不可能有,堂口兄弟們看得緊,有外船在這裏跑,一定會查清楚的,可是,我這裏沒接到一點信,說明,滕二根本就不在這一帶,我估計,他是出了洛水入黃河向東去了,他是跑船討生活的人,離不開船,他的船是小船,黃河上跑不起生意來,隻能往下遊去,在下遊找條小河道跑買賣,不如,你們往下麵去找找看。”

王先生又看了看李驤,道,“至於那位失蹤的田公子,在下深感痛惜,如果這滕二真的是殺害貨郎的凶徒,那麼,田公子也必然性命不保,凶徒若要逃走,因貪美色或許會留下女子,但留一男子,與理不通,也許他早已為滕二所殺,隻不過,貨郎死時未捆綁重物,致使屍身浮於水上,田公子許是綁了重物沉入水底,不為人知罷了,我看十之八九即是如此,當務之急,是捉拿那凶徒滕二,凡在我公義堂的人必都是堂堂正正的清白之人,如有做奸犯課者,則是壞我堂規,所有堂中兄弟若見此惡徒,人人有索拿之責,縛之總堂,當先依堂規責之重杖,後交送官府治罪,我堂規向來嚴厲,絕不姑息養奸,那滕二行此惡事,必會懼怕我堂規森嚴,恐為眾兄弟所拿,定是倉皇逃去了,絕不敢在此處停留。”

掾吏賠著笑臉,拱手道,“王先生說得極是啊,極是。”

轉過頭對趙順道,“公義堂大公無私,做事光明磊落,這名聲也滿洛陽的人都是知道的,我們也是深信不疑的,王先生對滕二去向的推測也是極有見識的,趙捕掾覺得怎樣呢?”

趙順微一思索,道,“這黃河一去千裏,支流眾多,若是一條河一條河的找,不知道要找到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