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腿肚被崔三丫撞了一下，崔二緩過神來。他晃了下腦袋輕步走到炕邊。炕邊的血腥早已被抹掉了，在這個窮困的人家裏，不會有什麼暉氣不晦氣的講究的。
“四丫，可還好？”
“爹爹，妹妹很乖呢。”
細細的一道聲音從炕上傳出來。
炕上坐著的是二丫頭，她頭上仔細的繞著幾圈有些褪了色的紅頭繩，正抓著席上的四丫頭小手玩兒。聽見崔二的聲音，她抬頭，微微泛黃的小臉上有些紅暈。
“四丫，來讓爹爹抱。”
崔二伸出雙手，撈起席上一直滴溜溜看著他的小人兒。一陣愛惜。
哇……
還沒有靠近自己的胸膛，崔四丫一陣嘹亮的哭聲頓時將崔二嚇愣住了。隻見她撒開了小短腿的不停撲騰著，就是不讓崔二抱。
崔二慌忙的放下崔四丫，說也奇怪，一放到炕上，崔四丫的哭聲便戛然而止了。她歪七扭八的夠著崔二丫，頗有些慘兮兮的感覺。
“四丫乖。四丫別哭了。”
“爹爹，我這就下炕做活。”見哄好了崔四丫。她不好意思的開口道。
今天光是陪四丫頭玩了，她都忘記給灶裏添柴火。眼看著就要吃飯了，奶奶回來若是看到冷鍋冷灶的，不免又是一陣掃帚抽。
想著她便微微的卷起衣角。消瘦如柴的胳膊上還留著深深淺淺掃帚的印子，早些時候打得的已經結了一些褐色的痂了。
“四丫乖，鬆手哦！。”
一時不查，她的袖子便被四丫頭的小手拽住。四丫頭緊緊地抓著她的袖口，自己竟然沒有辦法脫手。眼看著胳膊上的掃帚印子顯露出來了，崔二丫有些焦急，這疤萬萬不可讓爹爹看到。本來娘去世了奶奶就不開心，自己挨打就挨打了，自己受著就是，隻要妹妹們沒事就好。
“嗚嗚…”
崔四丫好像被印子嚇住了，竟然又哭了起來。
“呀，妹妹怎麼哭了？”
崔三丫這時擠個小腦袋過來，她麻溜的蹬掉草鞋，然後上炕：“不哭，不哭嘍！”
她從崔二丫那裏輕輕地接過崔四丫，拍拍她的背，搖晃著哄她。
動作嫻熟的不像一個4歲幼女。
崔二看到這一幕，心酸之餘，竟然有些淡淡的欣慰。這是他的丫頭們呀，這是他和曼娘的丫頭們呀！
“爹爹，奶又打姐了呢。”
崔三丫抬頭直直的看向他。滿臉鄭重。
崔二別過頭去，他不敢對上崔三丫的眼神，那清澈的，漂亮的眼睛。他當然知道他白天幹農活不在家裏母親都對二丫頭做了什麼…
可是，他有什麼辦法呢？
母親管教孫女，他還沒有那個資格去插手。
“沒事，二丫頭坐那就好。今天灶上就別管了。”
他顧左右而言它的避開崔三丫的提問。
“爹爹！”
崔三丫高聲叫道，她滿臉詫異，不敢相信自己的爹爹竟然看不見姐姐身上的印子。
“娘去了後，奶就可了勁兒的給我和姐姐找活做，今兒個不是讓我們拾柴火熱灶，明兒個就是讓我們割草喂豬。”
“三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