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水隻夠給她浸個頭皮，別提淹了！”
“你這婆子兀的狠毒，你能行你來，休的使喚我。記得給我多加3兩銀子，這事要被抖出去，咱倆可都是吃不了兜著走…”
“7兩可是我孫女的全部身價了，都給你了去，休要再放肆…”
“你們在做什麼？”
錢娘子驚駭不已，她的聲音尖利的都破了音。背對著她的兩個人正在激烈的爭吵，連她進來的動靜都沒有聽到。
哐當！
一個婆子身子抖了一下，她轉過身來，把手上端著的盆子一下子甩在地上。那水便全朝著錢娘子潑過來了。
錢娘子朝旁邊一閃，說時遲那時快，她閃的及時，水隻有少許濺在她沒來得及躲開的的褲腿上。
冰涼滲骨！
在穿薄衣的夏季，錢娘子還是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呔！幹什麼啊？”
她氣急敗壞的抖抖褲腿，上前推開愣神著的二人，往她們擋住的炕上瞧去。
“我老天！”
倒吸了一口涼氣，錢娘子身子退了幾步。她汗毛陡然間乍起來了。
隻見炕邊的被褥雜亂的揉成一團堆著。上麵深紅泛著黑的汙血和羊水一大片一大片的混合在一起滲到棉絮裏麵去，有些滲不進去的便順著褶皺滴滴答答的流到炕上。
那高高堆起的被褥旁邊直挺挺的躺著一個身影。隻用被單簡單的裹著頭。全身僵硬的肌肉似乎已經喪生了好一會兒。
她的胳膊邊縮著一個光不溜秋的女嬰。女嬰雙眼緊閉，皮膚微微泛著紫色。胎毛濕漉漉的貼在腦門上，氣息似有若無。
“你，你們兩個…”
錢娘子怔怔的轉過身來，她顫抖著伸出手指著兩個婦人：“你們在做什麼！”
“娘，娘！”
這時，門外的兩個幼女衝到炕邊，大聲呼喊著炕上的趙曼娘。其中一個幼女蹦上了床，掀開裹著趙曼娘的被單：“娘您怎麼了？你理理孜孜啊！”
她聲嘶力竭的吼著，不一會兒眼淚就滴滴答答的滴在趙曼娘泛青的臉上。
“哎呦我的娘！”
錢娘子本來是極不忍心看到這一幕的，不過趙曼娘可怖的死態露了出來。她雙眼大大的睜著，瞳孔渙散一片…
她都快被嚇得窒息了。所以她趕緊抓住炕上的幼女，半扯著將她拉下來。
“曼娘去了，你們快快離去罷！不要打擾她了！”
“不，不，我要娘！”
幼女猛烈的掙紮，她哭著喊著扭動身子，試圖讓錢娘子放開她。
“三丫！”
張婆子這才緩過神來，她忙衝炕上的幼女喊道，接著便三步並兩步的衝過來，擋過錢娘子，給幼女甩了個大巴掌。
“你娘死了就死了，她一個蛋都出不來，死的也是該！你再不安分小心我收拾你！”
“奶！”
炕上的崔三丫捂住半邊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個賤人還敢瞪我，反了天了你？”
啪！說著，她又是狠狠的一巴掌。崔三丫被扇的跪坐在炕上。她失神的望著趙曼娘，又開始啜泣。
“給我下來，別給我老崔家沾染上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