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七家焰令(2 / 2)

兩側的石階上一位內官裝束的身影正在拾級而上,青灰色的身影正在挪動。他的手裏端著一個蓋著紅布的紅木盤子,上麵是一塊塊的青玉吊牌。

“咯吱”一聲,王殿上冷淡無言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了,朱紅色的格子龍紋殿門打開了。一位年過五旬的內官走了進來。

此刻,站在王殿上的衛錦鯉突然消失不見了。

鳳玖歌見陳官走了進來,忙收了剛才的臉色,再一次顯示出往日溫柔的目光,他抬了一下左手衣袖重新回到王座上,拿起了一本折子佯看著。

“夜深了,王上該入寢了”來人說了一句話之後就微曲著身子等待王的指示。

鳳玖歌似乎還在認真研讀著七國奏折,在聽見這句熟悉的聲音之後才緩慢的抬起頭來,看向階前。

“陳官,今日是幾號了?”鳳玖歌說道。

“稟王上,是月中十三了。”

鳳玖歌放下手裏的折子,起身到階前。

“聶侯的傷沒出現別的問題吧”,他問道。

“沒有,王上派去侯府的人回來告知一切無恙,左先生讓王上不必擔憂,一切都有他察管著。”

“派去白海冰原的人此刻應該到大炎地界了吧!” 鳳玖歌麵帶一絲憂愁說道。

“派去的駟車都是精選的大炎良馬,中途換用,此刻應該已經到了大炎國的邊界了。老奴估摸著明日早上應該就能到達雪地城,晌午就會到白海冰原了,王上無需擔憂。”老奴人說話時抬起雙手,奉上了手裏的紅木長盤。

鳳玖歌抬起手臂隨便翻了一個牌子,又哀歎了一口氣說道:“沒想到長風一世的英明,現如今落到如此景況。以他剛烈的性格,醒轉過來後要是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拿起鯨雲槍肆意舞弄,怕是很難接受這種落差。”

陳官附和著說道:“哎,可惜了太平侯一身的武藝,一杆鯨雲槍也就從此落寞了。”

鳳玖歌餘光看了看四周,並沒有找見衛錦鯉消失在了哪裏。

陳官看了看盤子裏的玉牌說道:“王上,今夜是華月宮,老奴先去稟知婧妃了。”說話時正欲緩緩退下。

“陳官,孤今夜還有些折子要看,在南清宮就寢,不必備輦了。”鳳玖歌恍惚了一下,叫住了剛要轉身的陳官。

陳官道是共主是因擔憂太平侯的傷情,故而選擇獨寢。也不知這其中還有另外一層原因,因為除了鳳玖歌和七國王室正主之外,沒有人知道金雀衛的存在。大家都認為那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傳說,正如虛無之主創世一樣久遠的近乎神話。

陳官見共主如此言語,便回身站穩說道:“那老奴替王上填些炭火來,近來夜裏已經略感涼意了。”他轉身走向側麵的火爐旁,放下手中的紅木長盤,用夾子拾起了爐火旁邊幾塊黑色的火炭石,輕輕的放在了爐中火焰明亮的地方,又再次輕輕撥動了幾下就放了火夾,捋了捋衣服前擺,端著紅木長盤站了起來。

此時,鳳玖歌又回到了玉桌上,若有所思地看著手中折子。

陳官說了一句, 老奴告退,王上早些歇息的話語就轉身離了大殿。

咯吱……一聲,朱紅色的格子龍紋門又一次閉合了,空蕩蕩的大殿再一次回到了剛才的寂靜空間,隻剩窗欞裏透進來的清涼月光了。

“錦鯉,出來吧。”鳳玖歌說道。

隻見衛錦鯉從十庹之高的殿梁上落了下來,落到紅色的宮毯上時腳步輕如鴻毛。

“人帝,七家的焰文您已經閱覽過了,錦鯉候命。”

剛才陳官近來正好緩解了衛錦鯉的尷尬,鳳玖歌此刻也回到了平靜的狀態。

“來來來,錦鯉,我們好久未見了,先不必忙於公事,此刻月色正佳,陪孤輕酌幾杯吧”鳳玖歌此刻不必再掩藏什麼,陳官早已離了石階。他拋下手中的折子,丟在了玉桌上。他從玉桌後麵的立櫃架子上取下一壇美酒抱在懷裏,另一隻手裏拿起兩隻金樽,走到爐火一旁的小方桌上。

“當年一別,錦鯉的確好久不曾和人帝共飲月下了。”

衛錦鯉說話間也少了剛才的拘束,走到方桌的另一邊坐下了。

鳳玖歌打開酒壇子,一股清香撲鼻而來。

“人帝,錦鯉倒酒吧”說著去接鳳玖歌手裏的壇子。

“此刻,沒有外人,錦鯉不必拘束,你大可以叫孤玖歌之名,當年要不是你金雀衛的力量,孤也當不了枳子城的王。”鳳玖歌此般說道。

“人帝嚴重了,錦鯉生來就肩負守衛人帝的職責,當年隻是盡我份內的職責而已。”

此時,鳳玖歌已經斟滿了金杯,舉起一杯給衛錦鯉遞了過來。

衛錦鯉前傾了一下身體,雙手接過金樽。

“來,錦鯉,幹一杯,煩心的事且放一邊。”

南清宮外的月光依舊清清冷冷,兩個人促膝夜飲……隻感歎,年年歲歲月如是,歲歲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