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靈正在上空牽引著光線形成的八棱錐上方的一個頂點,一束淩厲的白光被她攥在手裏,房子正在隨她淩空向上移動,她的手停留在一顆古樹的枝丫上。隨手一挽,就將光束的一頭掛在那古樹的梢頭。
夜靈飄逸的身姿,在夜空中緩緩下落。猶如一尾潔白的羽毛,從樹梢滑落直到地麵。
當她著地的時候,圍繞在雲中塢周圍的那流星軌跡般的光束已經消失不見了。於是,在七星池的上空一件赤裸裸的房間,毫無支撐的空懸著,不似人間。
夜靈走到我們身邊,說道:“莫哀已經在房子裏照顧師父了,我們一起去吧。”
此時千裳也跑了過來。
我們一行人準備去房子裏看望師父,但是,這懸空的房子對於我這樣沒有術力的怪物來說又是一個難以解決的問題。顯然,我無法飛上雲中塢,哎,想去哪裏都得麻煩別人,內心忽然生出一點點惆悵。
於是,我不得不為長久考慮,天天麻煩別人一定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盡管,在前一世我做了一生的乞丐,但在自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絕不會伸手。所以,要想對我還有一點優點可言的話,那就是抓兔子,野雞的本事不低於專業的獵戶。但至於上一世我為什麼做了乞丐,我卻絲毫沒有一點意識。
剛才一雙翅刃斬斷古樹樹枝的一幕還停留在我的眼前,那平滑的斷麵仿佛似產自卻離國的機床拉出來的一般。我想對於荊宵來說,從山麓到雲中塢這麼點距離,修一條路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於是,我腆著臉向荊宵說道:“宵兄弟——如果莫哀我能夠叫一聲莫哥哥的話,那麼,荊宵則是不能叫哥哥的,因為他看上去比我現在的磨模樣青春的多,也瀟灑的多。所以,我隻能叫他一聲宵兄弟——為了以後出行不麻煩你們,能不能麻煩你在這裏到那裏鋪一條小道。”我說話的時候用手指了指七星池岸邊山麓到空中的房子。
“嗨,簡單,主人你說需要什麼樣的橋,我照辦。不止我,這裏莫哥哥,千裳,夜靈都能做這點事”荊宵的聲音總是帶著一股暖意,流淌過這入雲峰的廣闊山麓,充滿了整個綠海森林,以及我的內心。
我開心地說道:“你隻需要劈斷旁邊古樹上的樹枝,然後從中間劃開,平滑的一麵朝上搭在上麵就可以了。”
聽完了我對於心中理想的橋的描述,荊宵化作飛鳥,一聲鳴叫,衝上星空。
我們抬頭一看,隻見它那金黃色的翅刃掠過古樹的一根枝丫,顯然,它為了不讓樹木像剛才那樣起火,克製著自己的速度。隻見,天空中瞬間落下一段木頭,漸漸變得粗大。臨近我們的時候,看得清這木頭的直徑約有半庹。
木頭離我們越來越近,荊宵忽然向著地麵俯衝下來。兩隻張開的鳥足宛如鋼爪,一下子就深深嵌入了木頭,緊緊抓著,穩穩停落。
然後一根粗木就呈現在我們的麵前。荊宵接著用爪子在上麵劃了一道,如金剛石劃在玻璃上麵一樣,木頭便伴著清脆的聲音裂開了。當它抓起木頭拋在空中,用扇動著的翅膀一拍,兩根半圓形的木條光潔麵朝上——和我腦子裏想象的形狀一模一樣——出現在黑色房子的門口,直直通到我的腳下。
荊宵跑到我身邊說道:“主人滿意嗎,是不是這樣。”
我開心地說道:“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樣”接著我踏在上麵試了一下,哎,又出現了尷尬的另一幕。光麵太滑,我滑倒了,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廢柴。就在我快要摔倒的一瞬間,千裳扶住了我說道:“主人,小心一點”。
我站起來之後真是有點害羞了,還說道:“沒事沒事,摔不痛。”
荊宵顯然不知怎麼才好,它已經出色的完成了造橋,然而好像又再為自己考慮不周而有一絲自責。
我趕忙說:“哎,都是這隻破鞋惹的禍。”
聰明的荊宵有一次揮動了兩下翅膀,一段段一庹長的木頭紛紛落下,宛如梨花雨。接著他把這些木頭又劃為兩半,短木光麵朝下附著在剛才的長橋之上,就這樣一截一截橫排在那上麵,形成一台台階梯。這一次,黑色又粗糙的樹皮所提供的摩擦力應該足夠阻止得了我的無能了。
荊宵回過頭笑著說:“主人,你試試吧,這次應該沒什麼問題了。”他略帶幾分調皮地聳了聳肩膀,那還是鳥翅的肩膀異常可愛。
望著,眼前這美麗的黑色長橋,我想不知師父怎麼樣了?
星空之下,池水之上,月光鋪滿這黑色的長橋,我滿懷感激之心躡足而上,一階又一階,直到雲中塢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