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時候還有溫情的一麵,師父真的是為弟子們操了很多心。
那一天,是一位弟子的30歲生日。
在前一天我們還是吃的清水煮土豆,而到了這一天,正好也是愚人節,師父發話了,把好東西全部拿出來吃。紅棗,核桃,豆腐,豆瓣醬等等,一股腦都拿出來了。
之前師父過生日的時候,吃的還是蛋糕,但是這次由於時間倉促,再加上適逢天降大雨,於是師父吩咐我們用麵粉蒸一大盆的饅頭當蛋糕,加入紅棗和核桃末,還有黃桃。對了,這一大盆的饅頭,隻有一個。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南方漢子,我被他們奇妙的思想折服了。
緊接著就是裏裏外外地忙忙碌碌。做飯的時候主要是我們幾個男弟子。清明節這幾天上來了三個女弟子,是湖北工業大學的學生,專門來拜訪師父的。女弟子上山之後,更加不方便了,規矩非常的繁雜。
記得第一天女弟子上山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著她一包一包地拆著給師父帶來的禮物。在拆到一個大包的時候,我看她弄了好久,用了各種方法都打不開,便打算接過來直接用蠻力扯開。
剛伸手過去,她就躲閃,我想她可能覺得自己還行。又鼓搗了一下。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又伸手過去,她又躲閃,我一片好心,想拿起來幫她拆開,她又低著頭背對著我。
我特別的尷尬,好心幫她卻不領情。旁邊的師兄看不下去了,偷偷地拉了我一下,把我帶出去,小聲跟我說:“豆棚,我們忘了跟你說規矩。在山上,男女授受不親,我們都不能睜眼看女性。”
“那如果她們向我打招呼,我該如何反應呢?昨天下山扛麵粉的時候就有女生向我行禮。”
“你拱手行禮,說一聲無量天尊或者無量壽佛就行了。而且你行禮不能彎腰太深。隻有對師父才深鞠躬。平時看到女生,你就當作沒有看見就行了,保準沒錯。”
“當她們是空氣?”
“嗯。這個比喻恰當,就當空氣就行了。而且,女弟子在山洞裏的時候,我們必須在門口作揖請示師父自己要進去了,等到師父同意之後,我們才能夠進去。你可以觀察一下,當你進去之後,她們都刻意回避你。”
聽了這樣一番解釋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進山洞裏了,如此繁文縟節,確實太令人別扭。
這天寒風侵蝕著每一塊岩石,大雨撞擊著每一處幹燥的衣物,我和師兄幾個完全浸在濕漉漉的衣物中,渾身凍得瑟瑟發抖。
我穿著輕薄的羽絨服,站在旁邊想幫忙,但是又怕衣服淋濕,這可是我唯一一件在山上禦寒的重要衣服,如果不去幫忙,我站在旁邊也很難堪。
猶豫片刻,管他的,羽絨服當雨衣穿,冒著大雨洗菜,擇菜,權當沒有下雨一樣。我看到我身上的雨水順著衣服流到地上,整個褲子也濕透了,鞋子更別說,完全就是泡在水裏。寒風刮起來,刺骨,冰冷刺激著每一根神經。手開始僵硬,身體開始打寒顫。
簡單的一些工作我完成後,就更慘了,既不能進山洞裏暖暖身子,因為有女弟子在,又不能幫幫師兄和麵蒸饅頭,因為我不會。
我隻能負責站在那兒幫忙傳遞東西,站久了就不敢亂動,隻要動一下,身上冰冷的濕衣就開始貼在皮膚上,寒冷猛地一下就全灌進大腦。
那天,我立在寒風和大雨中長達4個小時,我差點就崩潰了。
那天,我真的好想明天就下山。
那天,我已經精疲力竭。
好在,熬過來了。
八碗菜,沒放鹽,但是放足了油,放了豆瓣醬進行調味。師父專門拿出了上等的敬神的酥油燈作為生日蠟燭放在“蛋糕”的四周。不過,這山上過生日的規矩還是不一樣。
師父為弟子點好生日蠟燭,那位過生日的弟子示意我們讓開,我們往旁邊邁開一步,隻聽見“噗通”一聲,師兄跪下來,合掌,行禮,真誠地說道:
“感恩師父多年來對弟子的栽培。”
然後就開始三拜九叩。儀式太隆重了,感情太真摯了,我清晰地看見酥油燈畔,淡黃的燭光灑在師兄的麵頰上,有幾滴淚光閃耀,充盈著那一雙滿懷感恩的眼睛。
師父說:“我們每個人都對他說一句祝福的話吧。我先來。師父祝你以後能夠跟著為師學習更多的東西,今後能夠更有悟性,早日修成正道,將來和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共同相聚在蟠桃會上。”
師兄聽後,立刻又下跪,開始叩拜,嘴裏念道:
“感恩師父,師父慈悲!”
原來他們的最終理想是這個啊,我算是開了眼界,不過我還真的不知該如何去祝福,難道像山下常人那樣送去祝賀詞嗎?我不敢開口,真怕又犯了什麼忌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