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育的“雙中心”出發,杜威用自己的語言獨特地闡述了教育本質問題。
(一)教育即生長
“教育即生長”是杜威側重於個人因素或心理學的角度來闡述教育本質的一種說法。
生長論代表了杜威的兒童發展觀。受盧梭有關思想的影響,並引用生物學的概念“生長”,杜威認為教育就是各種自然傾向和能力的正常生長,兒童和成人均可生長,但兒童的生長有其獨特性,因為兒童具有很大的“依賴性”和“可塑性”,具有從經驗學習的能力。教育者應尊重兒童生長的需要和時機,重視生長的過程。杜威認為生長是一個連續性和階段性相聯結的動態心理發展過程,人的心理方麵的生長永無止境,但兒童的天性、能力的正常生長有一定程序。生長必須以兒童的本能、能力為依據。兒童與生俱有四種本能,亦可稱做衝動或興趣,即:社會的本能、製造的本能、調查研究的本能和藝術的本能。兒童的生長應引導到習慣的形成。兒童的本能、能力的生長是通過自身經驗不斷改組改造的活動而得以完成和實現的。
教育即生長即以生長論為基礎,強調正確的教育必須從研究兒童心理開始,應當提供機會讓兒童生動地表現自己的生命力。如此,便要求教育不能是單純的灌輸,而應當根據受教育者的天賦能力,使之成為兒童自身的本能、興趣和能力的生長過程。教育方法論的中心須由教育方麵轉向兒童,要認真研究兒童的特點,正視他們的需要,提供相應的環境。在杜威看來,是否能夠幫助兒童生長是衡量學校教育價值的標準。
(二)教育即生活
杜威認為,兒童本能的生長、發展及經驗的改造過程表現為社會性的活動就是生活。他批評當時的美國學校教育與社會生活、兒童生活相脫離,造成教育的巨大浪費。他認為教育不應當是生活的預備,而應當是兒童現在生活的過程。為此,他提出“學校即社會”的口號,要求學校社會化,即把學校改造為簡化、淨化的雛形社會,使學校成為社會生活的一種形式。學校的課程不應注重於文字科目上,而應注意兒童現在的生活經驗,教學應從兒童現有的直接經驗開始,注重培養兒童對現實社會的適應能力。其具體方法是學校提供過去由家庭負責的那些教育因素,把各種不同形式的主動作業,如烹調、縫紉、木工等引進學校課程,使兒童在生活過程中學習。
(三)教育即經驗的改組或改造
杜威認為,經驗的繼續不斷的改組或改造是教育過程中自始至終都具有的“當前的目的”。在杜威看來,經驗表現為主體與客體、有機體與環境的相互作用,這就是經驗的“交線作用原則”。在此基礎上,杜威又提出經驗的“連續性原則”,即:人最初的經驗來源於先天能力與環境的相互作用,人的一生要不斷經曆、改變各種事物,當新的經驗增加到原有經驗中後,就會對原有經驗加以改組改造。兒童經驗的改組或改造有兩層含義:一是要增加經驗,使兒童認識到新的經驗,這個可以通過大量的社會活動,甚至可以將學校辦成雛形社會的方式來實現;二是指導兒童不斷生長經驗的能力,也就是說兒童在參加某種有意義的活動時,他一定要知道自己正在做什麼,並預料其行為的後果。
從總體上看,“教育即生長”、“教育即生活”和“教育即經驗的改組或改造”三者是彼此聯係,密不可分的,他們圍繞著“經驗”,形成有關教育本質的各個角度的闡述。一般來說,“教育即生長”側重從心理學的角度來探討教育的本質,以解決教育方法論問題,它為“兒童中心論”提供了依據。“教育即經驗的改組或改造”側重從哲學的角度探討教育的本質,以解決知識、經驗如何得來以及心理因素與社會因素的協調問題。這兩者在“教育即生活”中得到集中的體現,“教育即生活”則是側重從社會學的角度來探討教育的本質。由此可見,杜威的教育本質論與通常所說的“內發論”和“外爍論”均不相同,觀點非常獨特。
教學論
(一)教學方法論原則“做中學”
“做中學”是杜威教學方法論原則,也是杜威教學理論的基本原則。這種教學方式倡導通過各種“作業”和活動,即從做事情中獲得各種知識和技能。
杜威尖銳地批判了傳統學校教育,認為傳統學校教育方式與實際的經驗情境相脫離,與兒童現在的生活相脫離。它限製了兒童活動的範圍,並企圖用各種方式壓製兒童的一切身體活動,這樣勢必會阻礙兒童的自然發展。
“做中學”這一教學論原則在杜威的哲學和心理學中可以找到依據。杜威認為,“做”事是人的主要本能,兒童生來就有一種要做事和要工作的願望,對活動或工作具有強烈的興趣,而其他本能均可以在“做”的過程中得到充分的體現和發展。杜威指出,要遵循兒童本能發展及獲取經驗這種自然的途徑,在學校為兒童提供相當的環境,使學生在做事中學習。他認為通過“做中學”,通過大量實踐性活動和運動性活動,可以培養、發展兒童的觀察力、想像力、創造力、解決問題的能力以及實際操作能力,甚至能夠培養兒童的道德觀念。在杜威看來,單純說教在道德觀念培養方麵並不能完全奏效,通過各種社會活動能夠使兒童獲得道德觀念。
總之,從批判傳統教育的弊病角度出發,杜威倡導“做中學”,主張學校與生活加強聯係,結果使學校得到新生,較大程度上革除了傳統教育知行脫節、手腦脫節、兒童處處被動的弊病,含有一些合理的因素。但是,“做中學”亦過分強調了活動或工作等直接經驗在教育中的地位,從而忽視了間接經驗在教育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