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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可不可以借我200元？”兒子東東吃完晚飯收拾好飯桌後，用商量的口氣跟我說。以前他問我要錢，總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媽媽，給我錢！”那語氣就好像我上輩子欠了他的。現在他用“借”這個詞，而不是用“給”，這讓我很是驚訝。
“兒子，可以告訴媽媽要錢做什麼嗎？”我摸著他的小臉，也用商量的口氣說。
“媽媽，你可以不問為什麼嗎？以後我會還您的。”
“兒子，200元可不是小數目，媽媽總得知道你的用途才能給你啊。”
上個月我同事麗英的兒子向她要了300元，她問他用來做什麼，她兒子也是說媽媽你別問這麼多，當我是借你的，等我收到壓歲錢就還。她不肯給，兒子就不肯吃飯、上學。還放言不給他錢，他就離家出去。兒子是她的心頭肉啊，聽他這麼一說，她怕了，趕緊答應他的要求。後來，麗英的兒子用錢買了一部手機，整天用手機上網聊天，玩遊戲，無心上學。才讀六年級，就網戀了，還跟那個女網友見麵。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
我的一個同學的兒子更離譜，騙家長說要交錢學奧數，結果他用錢去網吧上網，幾天幾夜不回家，家長找遍全城都不見人影。網吧老板打電話給家長，說他的兒子欠了網吧的錢，快點來還錢。家長趕到網吧，卻得知兒子因上網時間過長，疲倦過度，昏倒，被送去醫院了。
東東要錢到底是做什麼呢？我尋想。他以前花錢也是大手大腳的，一有錢就用來買玩具、漫畫書，家裏的玩具堆積如山。後來，又問我要錢買零食，學校門口那些店鋪、擺攤叫賣的，哪個他沒光顧過？哪個賣零食的不認識他？
自從上了四年級後，兒子懂事多了，玩具不買了，說原來的玩具夠多了，不浪費媽媽的錢；零食也不吃了，說那不衛生。過年收到的壓歲錢一分不差地交給我，說：“媽媽您給我保管好，將來帶我去旅遊，念大學用。”我高興得連連誇他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呢。
“東東，你不說清楚這錢用來做什麼，我們就不給你。”他爸爸厲聲說。
“不給就不給，我自己再想辦法。”兒子嘴一扁，眼一紅，走進他房間，嘭地一聲關上門。
我心疼，也跟著進去。“兒子，媽媽相信你，這200元媽媽給你。以後你得告訴媽媽是怎麼花的。”
“放心吧，媽媽，我會告訴你。”他抱著我親了一下，“別告訴爸爸。”
2
“媽媽，後天是小強生日，我想請吃她請麥當勞。他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麥當勞呢。”兒子主動告訴我原因了。
我想起來了，兒子跟我提過小強。
小強家在芳村。芳村這名字很美，可是很窮，村裏的青壯年都到外麵打工了，留下來的基本是老人、孩子，或是病殘者。小強媽媽生下他，就丟給奶奶帶，跟著小強的爸爸出去打工了。原來還一年回來一次，後來在外麵生了個小弟弟，就很少回來了。小強已很多年沒見爸爸媽媽了，爺爺死得早，奶奶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小強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奶奶，生活很苦。父母寄的錢很少，幸好義務教育，讀書不用繳費，要不小強早就輟學了。小強每天要早早起床，爬過兩座山，趟過一條河，步行到南村小學讀書。他媽媽說，等他小學畢業就別讀書了，反正讀再多的書，還是打工的命，不如早點出來打工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