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茶水就欲往外走，腳還未提便被人叫住了，“小三子人呢？”那聲音漫不經心。
我頭低得更低，不吱聲，以華徵的精明，我一開口必定會被他識破。心裏默默的想著小三子何許人也？
他本坐在桌帷之後低頭看著什麼，見我半天不答抬起頭來看著我。
“抬起頭來。”
我咬了咬牙，硬著頭皮抬起頭來，目光卻不敢看他。
他看了我半響道：“不會說話？”
我愣了下，然後猛點頭，手猛指嗓子，我就是啞巴。
他沒再說什麼，瞧了眼我手上的茶壺，淡淡的道了句：“放下出去吧。”
我如蒙大赦，擱下托盤就往外走，走到帳篷門口還感覺得到他的目光頓在我身上，我有點緊張，幾乎是小跑出了華徵的帳篷。
出了帳篷狠狠吸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摸了把臉，有些膽戰心驚，還好早有準備在臉上抹了不少灰，頭發搞得也有些亂，沒讓他認出來。
後來我又拉著門口的士兵問他，“這是將軍的帳篷？”他莫名其妙的看著我，道“這裏麵住的是監軍大人，將軍的帳篷在那邊。”說著還伸手給我指了指十丈之外同樣有人守著的軍帳，我臉募的黑了。
原來華徵是來監軍的，無意中知道這個消息我有點振奮，至於將軍沒茶水喝的事也被我拋諸腦後。
後來幾日我一直很興奮，曲紆見我跟打了雞血似的有點莫名其妙。
操練一如既往的讓人生不如死，每日想想華徵我便也一日日忍了下來。
再後來，又教習我們騎射什麼的。對於這個我比較感興趣一些，練得很帶勁。
小時候曲紆學武，我無事可做便學了射箭，那時我的想法是學了射箭去打鳥烤肉吃，這一學便也學得小有所成，雖不能說百發百中，但比之曲紆準頭卻是絲毫不差的。因著這一項技能，在訓練騎射時我如魚得水，輕鬆許多。往日裏隻有被看輕的份，這回總算揚眉吐氣了一回。
尤其是顧孟，一直鄙視我的小身板，此時卻對我這小身板佩服得緊。
曲紆經過教場上那一架小有名氣，因著會武被提拔做了百夫長，手下管了百來個人，時不時便教他們兩招，也很得瑟。
有曲紆罩著，我日子也好過了不少，偶爾偷偷懶也沒人敢說什麼。
曲紆知我擅長射箭，不知自何處給我找了一副精巧的弓箭來，相比於軍中配置的那副，我用起來更加順手許多。
一日操練完畢，我與曲紆並肩躺在地上，做死狗狀。
全身都是汗臭味，我轉頭看了眼曲紆，湊過去嗅嗅，他也不比我好，嫌棄道：“你好臭。”
他聽了我的話，拉了自己的衣領嗅了嗅，然後又湊過來在我身上嗅嗅，本來皺著的眉立即舒坦了，舒心道：“你也很臭。”
我無語，來這軍營半月我幾乎就未曾洗過澡，隻是在無人時端了水迅速的擦擦而已，沒爬出蟲來已經很不錯了。
“聽說營地後麵有個池塘。”我望著天淡淡道。
曲紆道，“恩。”
然後我和曲紆便鬼鬼祟祟的摸出了營地，走了半截感覺到身後有人，回身見是顧孟。
曲紆立馬變臉，操著手瞪著他道：“你跟著我們做什麼？”
“我也去洗洗。”顧孟憨厚一笑。
曲紆不容分說的道：“不要你去。”
“為何？”顧孟一張臉都皺在了一起，似乎很傷心的樣子。
曲紆看了我一眼，轉頭對著顧孟不耐煩的道：“不要你去就是不要你去，屁話這麼多。”然後拎著他的領子一把就將他丟了回去。
自知道曲紆會武後顧孟便一直纏著曲紆，瞧著曲紆的眼神就像瞧著他老爹，那個崇敬，那個澎湃，日日纏著曲紆叫他教他功夫，搞得曲紆很是不耐煩，一見他就變臉。
後山果然有個池子，這大冬天的居然也沒結冰，水清澈見底，周圍有些高大的樹木。
曲紆說他去外麵幫我看著，讓我趕緊洗洗就上來。
見曲紆轉身出去了，我歡喜的走至池邊，尋了個不算深的地方，下了水，水很冷，凍得我一個哆嗦，但還是忍著直接讓水沒過脖子，隻露了個腦袋在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