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瞬間的愣神,我信這就是緣分。反應過來時我不顧一切的朝著他的方向跑去。邊跑邊喊著他的名字。
從來不知道這短短數丈的距離是這麼的遠,遠到我用盡全身力氣終究是沒追上他。待我拂開人群,跑至他曾站過的那個位置時早已不見了他的身影。
我迷茫的站在人群中,有一瞬間的迷惑,是否我真的瞧見了他,還是那隻是我的幻像?
曲紆找回來時,我仍舊愣愣的站在那個位置。
“你站在這裏做什麼?”
我瞧著他幾乎哭出來,心中各種情緒翻攪,瞧著他半響說不出話來。
曲紆見我像是要哭的樣子,慌了神,捧著我的臉焦急的問我,“怎麼了?”
我使勁吸了吸鼻子,激動的拉下他扒著我臉的手,露出個笑容,“我看見他了。”
他不明所以,“誰?”
“華徵啊。”心情瞬時前所未有的好。找了他一年總算是找到他了,回來胭脂鎮等他果真是對的。
縱使剛剛我沒能到他跟前,但我信我還會遇見他,且就在不久之後。
之後幾天我幾乎天天上街,曲紆見我興致高昂的樣子似乎有點不怎麼樂意,成天悶著個臉跟在我身後。
他說天下好男人那麼多,我怎麼那麼沒眼力偏偏就看上了那姓華的,然後便給我推薦天下的好男人,比如說他。見我不理他,他又說,反正也找不到,不如打道回娘子山吧,聽著他那口氣似乎是有點幸災樂禍,有點壓抑的興奮。那時候我們正巧路過一個雜耍攤子,有隻小猴正賣力的齜牙咧嘴,我停下腳步一指那猴子,麵無表情的看著他,“若找不到華徵,剩下的半輩子我就跟它過了。”
他很鬱卒,抱怨說,他還不及一隻猴子。
我在那天遇到華徵的地方一直等到天黑,看著華燈初上,家家戶戶亮起燈火,照得人心暖暖的。
我站在牆角,避風處,寒風依舊自衣縫灌進來,凍得我一個哆嗦。最後終是被曲紆死活拉著進了酒樓。
待吃飽喝足出來時,街邊的雪燈也亮了,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個雪堆砌而成的燈籠,朦朦朧朧的透出瑩潤柔和的光芒,就像夜空中的星辰,很漂亮。
本想著回客棧,卻被曲紆拉著一路順人流而上。街盡頭有一塊寬闊的場地,每到晚間,那裏是胭脂鎮最熱鬧的地方,每夜皆有人在那表演,歌舞雜耍皆有之,也有人在那許願放天燈,燈火通明,人潮如湧。
來胭脂鎮這許久我早已去過多次,此時已提不起半分興趣。
到那時不出所料,高台之下早已聚集了許多人。跟著曲紆擠進人群,抬著頭望了半天,總算是知道了曲紆今夜這麼興奮的原因。
自小我便知道胭脂鎮每年入冬後不久都會有個伊人會,所謂的伊人會就是各家及笄千金皆會在眾人之前一展才華,琴曲歌舞樣樣皆可。
我看了曲紆一眼,見他正眸光瀲灩,唇角上翹,專注而興奮的望著高台。了然,原來這廝是春心萌動,思春了。為表示我對他深深的理解與同情,我便也不計較他硬拖我過來擾我休息的罪了,便勉強陪他一賠,必要的時候給他出出注意也可。
高台之上各家千金輪番而上,或歌或舞,台下眾人看得津津有味。
身為女子我自然是沒那麼大的興趣的,勉強跟著曲紆站著看了半個時辰便有些站不住了。瞧了眼曲紆卻還是一副意猶未盡,如狼似虎的樣子。
跟他支了聲便出了人群,想著先去尋杯水喝了再回來。
人群外圍有許多人在放天燈,點燃的天燈之下印著他們紅紅的臉,直暖人心。
走了幾步卻感覺到被人拉住了裙角。
“姐姐買個天燈吧。”
低頭見是個剛及我腰高的小男孩正拽著我的裙角,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仰著小臉看著我,模樣煞是惹人憐愛。
瞧著他肉呼呼的小臉,又瞧了眼他身後掛了滿樹的天燈,我有些為難。
“姐姐明日來買好不好?”我放緩語氣溫和的瞧著他。
人群中爆出陣陣歡呼,隔得太遠瞧不清是哪家千金上得台來,想來該是長得極好的女子。為免被人群撞到,我往後退了幾步,已到河邊。小男孩還是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將我看著,手依舊緊緊抓著我的裙角,有不買便不放我走的意思。
奈何我身上卻未帶任何財物,甚是為難。
正在為難之際,卻被人撞了一下,腳下不穩,身子一歪,隻來得及將那男孩推回岸上,自己已然落了水。隨著落水聲起,我聽見岸上傳來一陣驚呼。
冬日的河水怎一個冷字了得,才入水便感覺半邊身子都僵了,凍得我幾乎忘了自己會鳧水的事實。
胡亂撲騰了幾下,腹中已被灌了數口水。好不容易鳧回岸邊我卻為難了,河堤太高,我爬不上去。
正在為難之際,眼前出現了一隻白皙纖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