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容少(1 / 2)

點齊了貨,又核對完近一個月來的帳目,起身揉揉酸痛的脖子,才發覺天已近黃昏。

“老板,晚飯備好了,您要不要----”

見她舉步欲走,一旁的掌櫃忙叫了聲。

“我跟君老板還有約,下次吧。”

“老板要去識君樓啊,”掌櫃趕忙轉過頭,喚了聲:“來衣,快把馬車備好。”

伸手搖了搖阻止他,淡然道:“路不遠,走過去就是。”

“老板,您可是----”

“是我當家還是你當家?”她的臉微沉。

“當然是老板做主。”掌櫃退在一邊,不說話了。

以前老板每次來都是他安排飲食出行,今天怎麼就怒了?倒也不是今天不對勁,近半個月來老板好像動不動就不高興,火氣大的很。

出了布莊的大門,上官一念深深吸了口氣,抬頭望,霞滿天日西沉,隱隱有微風襲來,倒是最好的夏日了,隻是她沒有那個閑情逸致。

也因為是夏天的緣故,許多人都趁著絲絲涼意,或是乘涼散步,或是采買物品,一個個從家裏出來,甚至還有幾對膽大的情侶相攜走在街上,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巧笑倩兮,唯有自己----

低頭看看自己一身青色男裝,忍不住苦笑。

倒有五年沒見你著女裝了。

是啊,這五年來她束起青絲洗盡胭脂,卸下紅裝著男裝,隻為了當年母親冤死的怨恨,可是----

男人要保護的自然是女人。

那不經意間說出的話又出現在她腦中,原來那個時候他就在用最不傷人話暗示,可恨她又蠢又笨,歡天喜地換了女裝去來音閣等一個答案,因為沒有約定具體的時間,從入夜一直等到天亮。

那一夜,守著一盞宮燈,看著橋下潺潺流水,心從歡喜到忐忑再到擔心----,出什麼事了,為什麼約好的那個人遲遲不到呢?

天知道她怎樣熬過那一夜,若不是怕他來了見不到自己,早回城去尋了。

可是等到天亮,她急急惶惶趕回城,惟恐他出什麼事,卻在鏡月樓外看著他一臉疲憊走出來。

那一刻,心一下子隨著宮燈掉在地上碎成一片一片,再也合不攏。

想衝上去質問他,甚至想隨便拿個什麼東西摔在他錯愕的臉上----

到最後卻什麼也沒做,指甲嵌在手心裏,握緊了的拳居然能從他身邊走過,淚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慢慢滑下來,呼吸間是濃濃的脂粉味。

那就是他的答案!

到現在想起那天的事,還忍不住罵自己,五年的隱藏身份,五年的刻意培養,除了一顆心,她哪裏還像個千嬌百媚的俏佳人,他的選擇是一點都不怨,一點都不怪,真的,真的----

可又聽說他與離淵交好,夜夜笙歌、溫香軟玉,沒由來就痛恨起京都的八卦來,慕容----原不是這樣的人。

若不是她要報仇,若不是她要他做官,以他的驕傲,以他的聰明,又怎會與那些人同流合汙,又怎會混跡於肮髒官場不能自撥。

當年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

又一次她問自己,卻同樣沒有答案。

腳下的路依然在走,或許就如他所言,他們都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讓開,讓開,快讓開----”

一聲急切的呼喝打亂了她的思緒,停下腳猛回頭----

不遠處,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脫韁而來,馬背上還掛著一人不停地揮手,周圍人見狀四處逃散,卻慌不擇路帶倒了路邊小攤。

一時間,街上亂成一堆,上官一念趕忙避在一旁,耳畔卻傳來哭聲。

抬眼望去,糟了!

一稚齡小孩就傻傻地站在路中央,手裏拿著一根糖葫蘆,嚇得是“哇哇”大哭。

眼看著馬就要衝過去,來不及思索她飛身越起,電光石火間一挽韁繩,用力拉住馬。

隨著一聲長嘶,在與馬主人的共同合力下終於製住了脫韁烈馬。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從馬背上跳下來,嚇得臉煞白的壯年男子不停地道謝。

“老哥,康樂城不允許在街上騎馬。”拍拍手上的土,她淡淡提醒。

“是,是,我也沒想進城的,誰知道這馬它不聽使喚。”

“城裏有獸醫,你還是好好看看出了什麼問題。”看看喘著粗氣的馬,她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