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拉著張若飛出了大門後,兩人就順著街道漫無目的走著。
“張若——噢,我還是叫你阿飛吧。這幾年,你都在幹些什麼?聽說我走後,你也掇學了。”楊幽蘭本來是想讓張若飛先說話,可是走了一會兒了,她看看身邊張若飛的樣子根本就沒有打算吭聲,最後隻得自己來打破沉默。
“也沒做什麼事。先是跟著我大學打獵,再幫著打理地裏的活計。後來我在去世了,我就承當起一切農活。好在我學會了打獵,經常打些東西到集鎮上賣,總算能養活自己和我咪(母親)。幾年來就是這樣過的。”張若飛總覺得自己和幽蘭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無捒無拘的說話了,說起話來也不那麼順暢。
“就這麼簡單?”幽蘭不能理解的抬頭看著張若飛,並疑惑的問道。
“本來就是這樣。”張若飛覺得事實就是這麼簡單,自己總不能編造出一些什麼吧。
“可憐的張若飛啊,你不會覺得這樣的生活太乏味嗎?”幽蘭知道張若飛不會騙自己,但由於她的無憂無慮生活及閱曆,是無法想象出張若飛的生活遭遇。
“乏味?什麼會呢,我忙都忙不過來。哪有功夫去想什麼‘乏味’?”一直生活在山村的張若飛,還真的沒有想過這些,就更沒有這種感覺了。
“哎呀,跟你說不清。反正像你這個年紀,應該繼續求學,將來才會有作為。”幽蘭也發覺自己為什麼就不能像從前那樣和張若飛痛痛快快的說話了,心裏納悶不免有些急躁起來。
“我也想讀書,如果我出去求學了我咪怎麼辦?而且我也沒有那麼多錢啊,學費、學雜費還有夥食費等,是個很大的花銷呢。”說起讀書就是觸動了張若飛的內心最痛,就是現在,他還常常做夢在學校裏讀書的學生生活,醒來就再也難以入眠。
“錢倒也不需要那麼多,可以到我二哥的省立三中就讀。對學習好家庭貧困的學生可以免學雜費,夥食費什麼的,我可以把零花錢資助給你,如果不夠我再向我大要一些,總之,辦法是可以想出來的。”幽蘭看來是早就有過想法,要不然怎能脫口就說出了解決辦法。
“幽蘭,謝謝你一直對我這麼關心,而且還幫我很多忙。說真的,我以為你早就把我忘了,沒想到——我以前真的不懂事,還常常惹你生氣。這二年來,我每每想起心裏真的很後悔,我們家欠你們的情我都不知道什麼能還上,怎敢再有此非分之想?”張若飛真的沒想到分別這麼久了,楊幽蘭還是像幼時一樣處處關心自己,這份真誠無私的關愛一點都沒變。她希望自己能夠繼續求學,並且連幫助的辦法都替自己想好了。就她那個性說到做到,而她那份零花錢無疑是足夠他求學所需費用的。可是張若飛他從心底裏更加不能承受她這份恩惠,他真的自問這天下除了母親能做到這些外,還有第二個女性能為他做這麼多嗎?
“張若飛。你就別想那麼多好不好?挺簡單的一件事,被你說得怎麼這麼別扭。如果你覺得心裏不安,那就權當是我借給你的。反正你咪(媽)也說了,等你有出息後再圖報答嗎?一隻羊是放,二隻羊也是放,等你讀書出息後,一起還不就得了嗎?你能不能幹脆點,別怩怩忸忸的像個女人似的。”幽蘭的態度非常明朗,也有些受不了張若飛的宛轉拒絕自己的好意,並進一步表明了自己的強烈意願。
“幽蘭,我真的不能承受你對我這份恩情。我們隻是朋友兼同學的關係,你已經為我做得夠多的了,我那有這樣的資格來接受你這麼重大的資助?我隻說,再次感謝你的好意!”張若飛直接拒絕了楊幽蘭的幫助。
“你,你這人怎這樣不可理喻。對了,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傷了你的自尊心了?”楊幽蘭俏眉緊蹙,為張若飛的固執而苦惱,氣急之中突然想到是不是自己這麼直接表達,會不會讓他產生了誤會,就直接問道。
張若飛被她這麼一問,即使是兩世為人的他,也竟然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因為他壓根就沒有往那想過,不由自主的停下來,以詢問的目光看著楊幽蘭:“你說什麼呢?”
“我,我是說,我的話是不是讓你聽得不順耳了。”幽蘭想盡量把講話方式變得宛轉些,以求讓張若飛能接受自己的幫助。
張若飛還是第一次看到楊幽蘭完全丟掉平日頤使氣指慣了的跋扈,何曾以這麼委曲求全的方式跟自己說話,瞬間凝住了,感覺到心中產生一種異樣的悸動,內心流淌過一陣暖流。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聽,不可置信地望著幽蘭那張青春靚麗的麵容很想再確認一遍。因為,這會兒的張若飛是現世的張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