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選擇了我？”
“應為你很有趣，在你大腦的深處有另一個人格潛伏著——冰冷而強大，就像漆黑的利刃。我姑且算是見過那個人格控製這具軀體時的情景，幹淨利落的殺手，我隻能這麼評價。”黑燭公發出由衷的感歎。
“那記憶片段消失又該如何解釋？”
“那個人格本身就是不完善的，或者說，就是一台機器。因為你們的意識無法貫通，所以他無法形成完善的世界觀，而它更像是一個被強行製造出來的人格。”黑燭公分析道。
“製造出來的人格？”
“你們兩個人格分別處於大腦的不同半球，而溝通左右半球的胼胝體被類似術式的東西阻滯了，從而使兩個半球分開思考，記憶也難以相互傳達。我推測這大概是你那個所謂的十字軍為了提高你們這些士兵的利用效率而展開的類似‘尖兵計劃’的程序。”
“你為何會知道的如此詳細？”
“畢竟一直作為旁觀者，還是比較容易推理出來的。”黑燭公補充說，“之前我擅自解除了你左右半球的阻隔，所以……努力去接受一些不愉快的記憶和另一個‘你’吧！”
“你那幸災樂禍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啊……沒什麼，別在意。那麼——祝你好運！”黑燭公停了一下，說；“十字軍因為最近難以控製你的第二人格，可能已經把你視作用壞的小白鼠了。”
黑燭公的聲音消失了。
“棄子……嗎？”丁寒苦笑道，“所以才讓我退出戰鬥麼？”
對待沒有價值之物的方式，丁寒算是見了不少的。傭兵時期，他親眼見證了自己的敵人向失去戰鬥力的隊友口中送去一發子彈，並取走了對方身上的彈藥。他不得不承認這是提高戰鬥效率最直接的方式。對於自己這種有生力量，十字軍還會認為自己有值得燃燒的剩餘價值麼？
總覺得……有些不甘。丁寒腦中閃過這樣的感覺，為什麼會這樣想呢，自己不是一直想逃避戰鬥麼？
……
“眷屬，眷屬！”赫斯緹婭的呼喚打斷了丁寒的思考，將他拉回現實。
大腿上傳來的重量迫使丁寒睜眼確認現在的情況——赫斯緹婭嬌嫩的身軀以一個誘人的姿勢壓在丁寒身上，認真地看著丁寒的眼睛。丁寒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
丁寒感覺自己的血液中正有一股衝動試圖湧向大腦，他下意識地將它克製了下去。赫斯緹婭但凡有什麼奇怪的舉動，基本上可以認為她又在什麼書上學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教女無方還真是抱歉啊，丁寒默默地自責。
“書看完了？”丁寒推開赫斯緹婭的額頭。
“誒，挺有意思的，對你的品位表示讚揚。”赫斯緹婭直起上半身，依舊騎在丁寒的腿上，眼神忽然嚴肅起來，“你的神色有些異常，是在害怕什麼嗎？”
丁寒暗自一驚，難以想象赫斯緹婭的洞察力已經敏銳到這種程度，自己再怎麼維持撲克牌臉在她麵前也不起絲毫作用，這女人何止是可怕！
他點頭默認了，自己身為傭兵之時麵對凶悍的對手，咬咬牙也就上了。但現在自己卻對自身產生了恐懼，恐懼來源於未知，來源於對自身存在的迷惑，就像是置身於迷霧之中。
“呐，赫斯緹婭……”丁寒開口。
“嗯？”
“我可以……相信你麼？”可惡，真不像平時的自己，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弱勢？就像是已經孤注一擲了。丁寒真心想把這句話咽回去。
“當然，因為你是我的眷屬啊！”赫斯緹婭看著丁寒的眼睛，“那麼請你也同樣做到不背叛我。”
“……可以。”丁寒遲疑了一下，說道。畢竟自己還尚未見過什麼真正的永不背棄，大多數的所謂“海誓山盟”不過是些緊密的利益關係，赫斯緹婭所說的，大概會和自己所認識的不同……吧？
赫斯緹婭把頭靠在丁寒的胸口，嘴裏在小聲吟唱著什麼。丁寒聽得不真切，隻覺得像來自遙遠的彼岸的言語。
桌邊的手提電腦上傳來提示音，丁寒起身檢查訊息，正當他準備一鍵刪除所有信件時，目光停留在了一封署名為“尤瑟”的郵件上。丁寒當然知道是誰，這個國家能用這個署名的人沒有第二個，也是丁寒最不擅長應付的人沒有之一。丁寒隱藏了郵件，合上手提電腦。
“我去準備晚餐，你把書桌收拾好。”丁寒指著雜亂無章的書桌，朝著赫斯緹婭說。
“如果還是煮麵的話就算了，不如晚上讓我吸半升血吧！”赫斯緹婭招呼道。
“想得美，我又不是血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