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體育課考試的時候,陸索遠也沒有這麼賣力過。她幾乎是一口氣衝下的車子,然後衝進了舞蹈房。
但是,她還是遲到了。
“陸——索——遠!”餘玫第一個衝到她麵前,那架勢簡直準備把手表塞到她眼睛裏去,“現在幾點了?你又是答應幾點來的?”
陸索遠趕緊以手遮臉,然後迅速地從身後拿出事先準備好的奶茶和糕點,笑嘻嘻的賠禮道歉,“先別生氣麼,就算要生氣你們也先吃了再罵我,練習了這麼久一定餓了,吃飽了才更有力氣的。”和順謙卑的聲音,帶著點討饒的味道。
感覺到手裏的東西被餘玫接過,她繼續伏低做小,“我原想,就算出去買點吃的給大家再過來也不會晚的,誰知道就遇上堵車了。我……我其實也是很無辜的。”
“你不知道首都就是首堵麼?”塑料袋響動的聲音傳來,陸索遠微微張開手指,借著指縫的空隙去偷瞄,發現把這話說得煞有介事的餘玫其實正咬著吸管在憋笑。
這顯然不是生她氣的表現麼!
得知被騙,陸索遠脫了鞋子就去追打餘玫……
一室歡笑。
她們會有這個周五的額外舞蹈排練,算起來還要“感謝”新一年校元旦晚會籌備組的組長。
新上任的組長是張藝謀的忠實粉絲,籌備小組重新成立的第二天,他就帶著幾個籌備小組的成員上門找了係主任,問能不能讓係裏學國畫的學生嚐試挑戰一下2008年奧運會開幕式裏邊舞邊畫的高難度舞蹈,作為元旦晚會的壓軸節目。
起初係主任不以為意,誰知組長倒是有備而來。從伏羲畫卦說到甲骨文,從《大夏》聊到《大舞》,最後直接說國畫所秉承的傳統繪畫過程其實就是一次舞蹈,解衣般礴,用飛舞的線條來組成畫畫,揮發情感。
一番天南海北的閑聊結束後,兩人簡直相見恨晚。係主任滿滿就應了下來,然後這件事情就落到了學生幹部餘玫的身上。餘玫接到任務後,第一個就想到了陸索遠。
原因很簡單,她人漂亮,畫也漂亮。
陸索遠自小師承著名畫家李石書,因為是作為關門弟子培養的,所以即使上了大學後,她每個周三、周五的晚上都還是要去李教授家習畫的。在答複餘玫之前,她先詢問了李教授。豈料,對方竟相當讚同這件事情,還說她興許可以從這邊舞邊畫的過程中領悟中國畫“無往不收,無垂不縮”的筆法精髓。
而今天,是她們第二次練習舞蹈。
薑芳芳從門外進來的時候,一群人已經結束了打鬧,陸索遠正換著舞鞋。
“索遠,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談朋友了?”
詫異的轉頭看向薑芳芳,陸索遠一臉不明白的表情,指了指地上的塑料袋,說,“那個是給你留的。”
“果然是你啊!”薑芳芳看了眼吃的東西,又看了眼她,一副了然的表情。“我說我剛才看到一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人從跑車上下來了。看來我沒眼花啊,你真談男朋友了?”
“哦,你說的是他啊——”陸索遠應了一聲,和沒事人一樣繼續低頭拔鞋,“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就是還在追你?”章禮放下手裏的奶茶,一下子就也來勁了。
“也不是啊。”陸索遠搖頭,麵色如常,心裏卻想下次堅決不能讓喻懷旭送自己回學校了,即使真萬不得已,也堅決不能讓他把車子開進學校——太招搖了。
“好了好了,把今天的舞蹈任務完成後你們再八卦。”餘玫一發話,這個沒影的話題就此打住了。
所幸後來大家忙著排舞,也就再沒提這個事情。陸索遠暗暗鬆了一口氣。
晚上回宿舍的時候,她們路過公告欄,恰好看到有幾個校學生會的學生在貼宣傳海報。
“是社團又要招新了嗎?”陸索遠看了眼,問餘玫。
餘玫偏過頭瞅了瞅,打了個哈欠,搖頭喃喃道:“看著不像。”
“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楚,真想知道的話明天上課的時候繞過去看看不就得了。” 章禮插話。
“就是,就是,我們還是快點回宿舍吧。”幾個小時的舞蹈練下來,薑芳芳早已沒有了方才調侃時的勁兒,不停的在一旁打哈欠。
陸索遠似是受了傳染,也打了個哈欠,“你說我們還沒有開始畫呢,隻是練習跳舞就累成這樣,回頭真是用上了水墨,我們還不集體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