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3)

這也是我這一個月來很閑的原因。我開始反省自己以後雞婆心又起時,是不是該摒棄二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的孤身男子才不致沾上一身腥?

可--惡!

我中意漂亮的小男生、小女生也錯了嗎?

害我再也不敢上小蘋果她家了。並且兩星期前打電話給“石磐”的主事者,要脅他“有空時”讓幾個溫柔體貼又急欲嫁人的女職員去工地逛一逛,順便最好把那個全工地最帥的三十歲監工給逛入禮堂。否則必定會有一張十萬元的收據寄到他們公司。須知道搶錢妖女發出的收據,從無虛發。最近南投的天災急需大量金錢的救助。

不知道石老板有沒有照做。

不管啦,我自己的煩心事也不少,新竹是我下一趟旅行的落腳處。

“老太太,有沒有新竹的CASE?我在那邊沒有屋子住,想借住育幼院、老人院什麼的,既然要借住,好歹幫人募捐一點錢。”

“你先生的地方住不得嗎?”老太太不以為然,不過倒是開始翻找她擱置在一旁的數百份牛皮紙袋。

“我怕捉奸在床,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我捧著心口泣血的說著。

觀眾回應的是丟來一份紙袋,險險砸中我這張中等美女臉--抗議嗎?

意思是我演得很爛對吧?

上新竹去也。

※※※人家說喜歡小孩的人,大抵也熱愛小動物。

我卻大大不以為然。是,我是非常、無比的喜歡十二歲以下的小男生、小女生,但前提是若他們沒有俊俏可愛的外表,至少也要有一顆乖巧、懂事且善良的心;如果再加上看起來早熟而曆盡滄桑的話,喔!我會立刻拜倒在他們的腳底下,狗腿的要求一個親親。至於那些長得好卻驕縱任性壞脾氣加惡劣的,以及長得不好已經夠慘,卻有著比外表更慘的內在的,那恕我不客氣了,一腳踢到太平洋也不覺得愧疚。我熱愛小孩子是有條件的。

不過,絕不能因為我對小孩子有著變態的喜好,而要求我對動物也付出等值的關愛。對不住得很,我一向對小動物沒好感。二十九年來常四處募款,但那些款項的去處從未放在人以外的東西身上。

此刻呢,我站在“聰達啟智學校”大門口,而且有兩隻大狼犬狠狠擋在我麵前,對我展露不懷好意的尖牙。如果它們再順勢滴下幾滴口水,我便要懷疑自己看起來是不是像一大根美味的肉骨頭了。

為什麼啟智學校看起來像流浪動物之家?放眼瞄了幾瞄,我確定放置在院子內的那二隻大籠子,一邊是狗窩,一邊是貓窩,而且總數加起來有二十隻以上。

目前最大的難題是我該如何越過這票極不好意的小動物進入啟智學校的辦公室呢?因為未來數天我還得請他們施舍一個床位給我呢,但我實在沒有意這些小動物的勇氣,隻好將小行李擱在地上,然後坐在行李上與大狼犬大眼瞪小眼了口沒關係,反正我很閑,隻要烏黑的天空別滴下雨水的話,我坐到明天也沒關係。

然後,一滴、二滴--嘩啦啦啦--才想著呢,居然雨就這麼落下來了,我呆在當場無力應變,五月的天氣實在難搞。春雨不是在三月份就該下完了嗎?為什麼雷聲依然與雨水相同綿延到現在?

不算太強的雨勢,但淋久了也會濕;不知道新竹有沒有太多的汙染來造成酸雨?如果我在五十歲開始禿頭,一定會咬定是由這一次造成。

怎麼辦呢?前有惡犬,後頭則是一大片空曠,連躲雨的地方也沒有口我將已濕的手帕再一次擰幹來擦臉,衷心期盼這場雨不會下太久--咦?停了嗎?

身上突然頓失雨水的欺淩,使我不由自主的仰頭看上麵。有一把大黑傘罩住了落湯雞的我,握著傘柄的是一隻男性的結實大掌;因為想看清持傘人的長相,所以我不顧脖子已仰成極限的示警,整個人幾乎沒往後栽倒--事實上是栽倒了,但卻倒入一隻大掌中--身後有一隻手托住了我腦勺。我看到了麵孔的正上方五十公分處,有一張顛倒的男性麵孔。

“你是誰?”我直覺的脫口問著,不急著改變現況。

“在這種雨勢下淋雨似乎不能稱之為詩情畫意。”他語氣中有絲笑意,但端方的五官卻仍保持著生疏冷淡的原樣。

“我等著騎白馬的呆王子來解救我出水火之中。”嗯,他手掌彎成的弧度剛好嵌合我的頭型,挺舒服的。

“看來我是不該出現的龍套了?”

“現代的落難公主變得比較識實務了,沒有騎白馬的,倒也不妨將就持黑傘的,黑傘王子,請問你是裏頭的人嗎?”

“算得上是。”他微笑了,一下子變得十足可親,絕對是慈善機關會任用的員工。

“那可不可以請你過去把那些貓狗關入籠子中,容我飛奔進去再放它們自由?”我忌憚的是門檻邊看守著我的兩隻大狼犬。

“你可以由正門進辦公室的,啟智學校的後門目前暫住了我以及這些小東西。你怕它們?”他指了指更前頭的方向,順道問了我問題。

我望著他指的方向(看來約莫千裏遠的距離)還沒來得及歎口氣,便道:“我不喜歡這些動物,我這個人一向缺乏愛心。”愛護動物的大有人在,可不代表我也必須陪他們一同熱愛。雖然大聲疾呼自己很愛流浪動物是現下流行的趨勢,不過我不愛就是不愛。

他笑了笑,將我的身體扶正。

“走吧,我送你從這兒進去,隻要再穿過一片操場,就可以到辦公室了。你大概是陳校長提過的超級義工吧?”

我這麼“有名”嗎?

“哦?我是不太曉得自己的綽號是否有增減啦,不過避免你有錯認的嫌疑,我想知道的是陳校長有為我--呃,我叫杜菲凡,留下一個床位嗎?”

“教師宿舍一直有空房,別擔心。我叫鍾昂。”他伸手結我。

我聳聳肩,與他交握,順便讓他拉起了身我的眼睛直視到他挺直的鼻梁,以他壯碩的體型而言,這種身高算高了,約莫一七六左右;因體格好,所以看起來更高更有分量一些。

我望向他眼睛,突然衝口問著:“山地人混血?”他有一雙很美很黑的眼睛。

他淡淡的點頭,沒有多作說明。

“你很高。”

“又不足一七○。”唉,如果再高一點就好了。

我們同時往裏邊走去。等我想到還有行李時,才發現正被他拾在另一手哩!這男人不錯,現代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嬌貴,大老爺似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動手做”以及“紳士風度”怎麼寫。這種情況下,這個叫鍾昂的男人變益加珍貴了起來。

“嗚--”立在我右方的狼犬突然叫了一聲,嚇得我忙不迭往鍾昂身上擠去,如果他的手還有空,我可能會央求他抱我一把;不過,看來他的背結實得很,跳上去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

“它不會咬人,別怕。”他的聲音正好響在我身邊。

走入屋內之後,關上門我才惡形惡狀的隔著玻璃窗對外邊那些阿貓阿狗示威的扮鬼臉。不喜歡小動物,怕大動物,注定了我這輩子鐵定與它們無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