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裏,春秀睡著睡著便爬起身,茫然道:“阿草要吃豬肉,阿草一定很餓了。”接著便走去廚房,找上了斧頭,走去自己眼中的豬圈,推開門,走到自己的床邊,揚起斧頭,幹脆利落的放下。血漬飛濺到了春秀的臉上,春秀像是沒有感覺到一把,接著掄起手上的斧頭一刀又一刀,聽到響聲的時候便轉過頭看,無神的看著兩人道:“你們要來吃肉?那,等等,等我分好了便煮給你們吃。”
“阿秀,你瘋了是不是,比你快醒醒,阿秀。”吳婆子春秀拿著斧頭的手,一巴掌扇在了春秀的臉上。
吳孝也趕緊進屋,給春秀包紮小腿的傷口,“還好你沒有放很重的手勁,阿秀,你有什麼事和我們說就是了,不用拿自己來作弄。”
春秀是被吳婆子的一巴掌給拍醒的,看著房裏被自己弄亂,頓時痛哭了起來。離得近的人家,也清楚了個大概,為此更是把所有的事都推向了君陽。
“阿娘,阿哥怎麼還不來看我?”阿草為數不多醒來的時候,便會如此問。
“阿哥,你阿哥啊,他很忙,等阿草身體好了,就可以自己去問阿哥為什麼不來看阿草了。”春秀摟著阿草,晃著身子看著有點曬人的陽光。還不待春秀再多說什麼,阿草又睡了過去,原本紅潤的人,此時變得蠟黃消瘦。“我的阿草,我的阿草,你讓阿娘該怎麼辦?我的阿草。”
阿艾扶著門框,有點懼怕的不敢靠近春秀問道:“阿娘,我可以看看阿草嗎?”
“是阿艾啊!”春秀把淚水擦拭幹後,才回過頭看向阿艾,招手道:“來,阿艾過來吧!”‘
阿艾有點警惕的看著春秀,但是對於阿草的擔憂又蓋過了一切,如此反反複複,最終擔憂勝過一切的阿艾,邁開了小腳步走上去,接近春秀的時候,阿艾的身子幾不可見的抖了抖了,頓時臉色變得難看。
“阿艾怎麼了?很冷嗎?”春秀撫上阿艾的臉龐,擔憂的看著。
“沒,沒阿娘。”阿艾趕緊搖頭,不敢看向春秀。之前的記憶還在,春秀瘋狂的樣子,不許人靠近的樣子,深深地印在了阿艾的腦海裏,阿艾很想去找阿哥,可是春秀的嚴厲禁止出門,生生的嚇壞了阿艾。
“阿娘,阿爹,我看到阿爹了。”這時候阿草醒來,看著院門口的方向,努力的伸出手道:“阿娘,原來我和阿艾也有阿爹,我們不是沒有阿爹的孩子,我們不是。”
阿草的話,讓春秀心裏更是難受。
夜,照常來臨,不安的心還在。
吳孝兩老人反常的早睡,春秀則是抱著阿草一個人在房間裏,煤油燈光微閃著。不同時的是,外麵的雨聲很大,和著電閃雷鳴一起傾瀉。
“阿娘,我怕。”阿草被雷聲驚喜,動了動身子,把頭埋進春秀懷裏。
“阿草不怕不怕,有阿娘在。”春秀熄燈之後,便抱著阿草一起躺下。門外雷電夾著風,吹了進來,像是要打在人的身上。
“阿娘,你要抱緊我。”阿草說著便睡了過去。
雨還在不斷的下,雷聲還在陣陣響起,閃電還是一道道劈下。
這時安靜的夜裏,門被推開,一雙幹枯的手伸了進來,黑色的衣服落下一地的水,滴答滴答,打濕了屋裏的泥土上,門隻是被開著一個縫,隻能容一隻手進來。幹枯的手張開五指,往前伸去,似乎想要夠著什麼。門再次被打開了一點,隨著一地的水進來。
“恩?”春秀翻了個身,感覺邊上的濕潤,頓時以為是阿草尿床了,便有些無奈的閉著眼坐起身。
“砰!”門猛然被關上。
春秀被驚醒的睜開眼,隨著電閃的光芒,見到了屋裏的那一灘水漬。
“房裏漏水了嗎?”春秀點上燈,然而剛要點亮的時候,落下一滴水,澆滅了火光。滴落在火折子上的水,以及沾到春秀上的水,帶有一股惡臭味,而春秀卻是毫無知覺辦般維持著點火的動作,直到幾次之後,春秀才發現,真個火折子之上都是水。無奈春秀隻好放下火折子,轉身去,抱起邊上的阿草,卻發現手中的感觸都是幹的,並沒有那裏被打濕來了。
“阿娘,外麵好大的雨,讓阿艾進來好不好。”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影,拍打著門板。
“阿艾?”這時候隨著電閃的光芒,春秀才發現門被打開了一個縫口,“阿艾,你不是和吳孝爺爺還有婆子奶奶一起睡嗎?你怎麼來這裏了?”
“阿娘,好冷,你能不能開開門讓阿艾進來啊?”阿艾像是沒有聽見春秀的問話,繼續拍打著門板。
“那你進來吧,別在外麵,等下會打濕衣服的。”春秀沒有多想的,便應了阿艾。
“阿娘,好大好大的雨,你給阿艾開開門好不好。”阿艾放下手,彎下身子縮成一團,靠在門板上,“阿娘,阿艾好冷。”
“阿艾你怎麼回事,門不是已經被打開一點了嗎?你怎麼不自己進來?”雖是這樣說,但是春秀還是下床來給阿艾開門,“進來吧,在這裏……阿艾……”打開門,外麵什麼都沒有,春秀看著門口的一灘水漬,心裏一驚,卻看見阿艾站在院子裏,穿著單衣,瑟瑟發抖的委屈著看向春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