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寂般蕭條的黑眸一動未動,低垂的眼睫遮住了心中流露出來的悔恨,殷離寒就這麼坐著,青衫上,被鮮血沾汙得變了色,本如緞的墨發有些紊亂。

外表的頹唐不及心口的蝕骨絕望一分,那麼,他還會去在意麼?

“主子,您已經在那裏坐了一個晚上了,要屬下去準備一下梳洗之物麼?”

“主子,您這樣不吃不喝,叫屬下等如何放心?”

“主子,您這樣自暴自棄讓王妃如何安心?”

無神的瞳仁出現曇花一眼的光芒。

“主子,有件事屬下本來不想煩您,可是,紫風現在被關押在牢中……”

墨風話還未說完,便見殷離寒倏然從地上站起來,朝著外麵而去,他想出言關切,卻被主子那雙充滿憤恨的冷眸怔忡在了遠處。

“主子……”主子莫不是想不開了?墨風呼吸一滯,忙趕上去。

鐵騎營專門用來關押囚犯的地牢內,一道消瘦的青影似竹屹立在火盆前。

清俊的麵容逝去了溫雅風韻,至於陰沉的執拗和慍怒,蒼白的俊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憔悴而頹廢。

那雙素來彈琴的纖長手此刻拿著的是那粗壯的皮鞭,上麵是布滿鱗片的倒鉤,手腕一轉,長鞭揮出,落地,發出狠厲的脆響聲,還伴隨著女子淒厲的咽嗚聲。

墨風循著殷離寒的足跡,追到地牢時,便看到那根嗜血的粗鞭正以強勁的力道從半空中揮落,布滿倒鉤的鞭尾凶猛地抽在皮肉之上,一道又一道慘不忍睹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

“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對她做過什麼!”那如修羅般陰冷的嗓音帶著雷霆之怒,混合著鞭聲,在空蕩的地牢中回蕩。

本鐵鎖綁住四肢,垂頭掛在架上的女人冷豔的嬌顏不複原來的完整,幾道觸目驚心的鞭痕劃破了那凝脂般的臉頰,身上更是數不清的傷口。

“啪!”

又是狠厲的一鞭抽來,在那早已血痕交錯的身體上劃開一道新口子。

紫風渾身一顫,唇瓣因為疼痛而被咬爛,她卻不甘心在他麵前表現軟弱,硬是不肯發出一聲痛吟。

“說是不說?”

殷離寒握緊手中的長鞭,因為憤怒,脖頸間的大動脈突起,盯著紫風逞強的臉,目光陰鷙而殘忍。

紫風虛弱地一扯唇角,一抹嘲諷的笑換來的是比先前更加沉重的一鞭。

意識在逐步散失,被捆綁的身體痛到麻木,一顆心也因為他的鞭聲在麵臨死亡。

使盡最後的力氣,艱難地抬頭,睜開紅腫的眼,癡癡地看向麵前這個看似淡雅實則冷酷的男子,那雙讓她幾度沉淪的黑眸隻有恨意,隻有恨意!

眼眶發酸,淚水潺潺落下,不是因為身體的痛,隻為那顆冰寒的心。

為什麼,他怎麼可以這般無情?她對他,哪裏比不上那個女人?在他人生最低穀的時候,陪他走過來的是她,不辭辛苦,冒著生命危險,去各處懸崖峭壁采藥的是她,為什麼,他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