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華抬頭看了一眼粗糙的鐵質擋板,右手滑到胸前背著的藍布布袋裏,夜白自寒越穀出就因消耗大量能量而昏迷不醒,一直躺在布袋裏,她撫摸著夜白的身軀,手中滲出的汗潤濕了它的皮毛。
微弱的燭光染塗著光滑的桌麵,封閉的地窖裏彌漫著一種酸臭的味道。
突然,“轟隆”一聲巨響,是從鐵板之上傳來的,這一聲巨響太過突然,驚的婦人差點癱坐在地麵上,幹裂的嘴唇流出唾液。
莫華伸出手,抓起桌麵上的棍棒,盯著粗糙的鐵質擋板,手指漸漸攏緊。
突然擋板被掀起了一條縫隙,風透了進來,伴隨著一股強烈的腐臭味道。
一隻手,一隻枯槁的手,探了出來。
與此同時,莫華腳蹬桌麵,斜跳而起,用拇指和食指握住梁頂,腳抵梁柱,臉貼到地窖的頂部,任憑其沾滿了蜘蛛網,隨即把手伸向婦人,出乎意料的是婦人竟躲開了她的手,並揚起了她的手腕。
莫華清楚的看到了她手腕上的咬痕,她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她跟隨婦人的目光,落到了桌麵的銅鏡上,婦人嘴唇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高舉著蠟燭,眼窩下有月牙狀的陰影閃動。
她的眼黑的發亮,有一種堅定的光芒在閃耀。
莫華看懂了她的口型,婦人是這樣說的:“我昨天已然被咬,依鄰村的狀況而看,我在明早就會變得和外麵的人一樣,所以我沒機會了,看在我掩護你的份上,請把這銅鏡遞給珊,並告訴她,娘親並沒有…”
話還沒說完,燭光就突然熄滅,幾個黑影襲來,上前把她吞噬,莫華聽見腦漿從扒開的頭皮中滲出的聲音,聽見肋骨於地麵迸裂的聲響。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即使她看不見,可是隻要她睜開眼睛,她的目光還是會看向婦人的那個方向,她無法控製自己,但過於強烈的目光會引起那些東西的警覺。
良久,這裏恢複了平靜,生鏽的鐵質品倒掛在長滿灰色苔蘚的角落裏,藤蔓植物沉寂地嵌在牆縫邊。
木棍從莫華的指尖滑落,濺起了鋪展在地麵的血跡
她看到滿地的骨屑如鱗片般散落一地。
過了許久,她找到了一隻還算完整的手掌,並把自己的手掌覆在上方,這是她表示承諾的方式。
地麵的嚎叫聲並未斷絕,她知道還不到出去的時機。
一日,兩日,三日…
地窖裏的食物已經盡數吃光,蠟燭己然燃盡。
四周陷入了一片漆黑。
莫華一邊用手摸索著牆壁,往前慢慢的挪動,忽然她的腳被什麼東西拌了一下,她彎下腰,伸出手,向下摸索。
從其外表的粗糙程度和外形來看,莫華可以判斷出那是一隻技杈。
一隻從牆邊的縫隙中生長出來的技杈。
旋即她驚訝的發現,在其旁邊是一個大大的酒桶。
她心中一喜,右手飛快的掏向酒桶裏,想象中的清洌並沒有傳來,與之相反的是,食指傳來的陣陣痛意。
一隻,兩隻,三隻。數不清的老鼠從酒桶裏竄了出來。
然而,這些老鼠卻讓她覺得奇怪,因為這幾天並沒有聽到老鼠們吱吱的磨牙聲。
接著紅著眼的老鼠猛地撲向她。
她向後退去,縱身一棒擊在老鼠群中,旋即手掌與牆麵摩挲,摳住牆麵的凸起,飛快地向上攀爬,腳踩在牆麵的同時,也踩死了數隻老鼠。
突然,一個想法抓住了她。
封閉的地窖裏,竟然還有充足的空氣,那一定是有通風口的,答案可能就在滿是老鼠的酒桶裏,想到這,她爬動的動作緩了下來,轉而往回爬去。
這時,數不清的老鼠露出尖尖的牙齒,向她撲去,像一張黑網往莫華的身體上砸。
幾乎是在同時,她躬身鑽入酒桶裏,並把桶蓋扣上,老鼠砸了個空,紛紛撕叫著,要把木桶掀開。
幸運的是,她想的沒錯,這裏確實有一個地洞。
她一邊奮力往前爬動,一邊用木棍戳後方的土層,使得後麵的沙石紛紛灑落,堵住老鼠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