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棺木是釘好的,但對於她來說,並非難事。她自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瓶,拔開塞子,對準棺木上的釘眼,小心翼翼地自瓶中滴了一滴水進去。
莫研聽見了一聲毛骨悚然的“滋”,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然後又接連聽見幾聲,心中愈發詫異,不知道外間的人在搞什麼鬼。
待所有的釘眼都滴過之後,唐苓滿意一笑,收好木瓶,手推向棺蓋。那釘子在被瓶中水滴了之後,竟然都化為了鐵水,棺蓋輕而易舉地被推開。
棺蓋緩緩移開的那瞬,盡管還沒想好該不該繼續裝死,莫研還是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唐苓取下金絲麵罩,伸手在她臉上草草摸了幾下,原本打算把蝕骨散直接倒在她臉上,想想不妥,要是臉先化了,到時候開棺驗屍,看不出是趙渝也是個麻煩事。沒法子,隻好自己麻煩些了。蝕骨散必須要直接接觸到肌膚,唐苓開始動手剝開屍首的衣衫……
剝開外衫,莫研忍著。
剝到深衣,莫研咬牙,
居然開始解她的衾衣,這下,莫研是無論如何也沒法再裝死了。
她猛然出手扣住唐苓手上的脈門,這才睜開眼睛,低低喝道:“你想幹什麼?”
詐屍!!!
這是唐苓的第一個反應,腿都有些軟了,說話也不連貫起來:“你、你、你……”
畢竟是唐門中人,雖然脈門被扣住,雖然嚇得手軟腳軟,本能尚在,未被莫研扣住的另一隻手輕揚,一枚菱形鏢閃電般朝莫研打去。
棺材內空間狹小,莫研幾乎是避無可避,加上躺的太久,身子久未活動早已僵硬不堪,躲閃的動作甚是遲緩,鏢正打在她肩胛處,殷紅的血一下子湧出來。
“血是紅的,原來你是假死!”唐苓頓鬆口氣,膽氣立壯。
莫研身中毒鏢,腦子卻十分清楚,知道唐苓若此刻嚷嚷起來,引得人來,此事定然敗露無疑。為今之計,隻有現穩住她,腦子急轉之下,她說了一句話:
“繡莊的方夫人,她有話留給我,你可要聽?”
隻這一句話,唐苓果然怔住,遲疑問道:“你怎麼會識得她?”
“這個你莫管。”
莫研捂著傷口,艱難自棺中出來,道:“此地不宜,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說罷,她把冥衣脫回棺中放好,吃力得把棺蓋複蓋好,又複上布,讓人看不出痕跡來。
唐苓狐疑地盯著她,並不動彈:“她要你說什麼?”
“她要我隻能告訴唐門的人。”莫研冷冷道,“你可是唐門中人?”
唐苓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若是的話,咱們換個地方說話。”莫研瞧她尚存疑心,遂又道:“我都中了你的毒鏢,莫非你還怕我不成?”
唐苓冷哼一聲:“也行,你若是騙我,那你這條命也別想要了。”
帳外幾乎無人,雪鋪天蓋地地下著,丈外便已看不清人。兩人一前一後,踏入雪地時,莫研畢竟受傷,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惹得唐苓滿麵不耐之色,索性拎起她,幾下騰挪,兩人便已到了鎮外。
莫研尋了樹,無力地靠上去,傷口上的血還在往外滲。
“你究竟想說什麼?”對莫研的傷視而不見,唐苓重重問道。
“你可知道方夫人是如何死的?”
唐苓相貌與方夫人甚是相似,加上她對方夫人所說的話甚是關心,莫研猜想她定然也會想知道方夫人的死因。她之所以引唐苓到無人之處,便是不願唐苓有機會告知其他人趙渝假死之事,既然到了此處,就得想法子殺了她才行。隻是莫研現在自己身負重傷,自身難保,靠單打獨鬥想殺了唐苓談何容易。遂她隻得東拉西扯,先拖著唐苓,再尋機突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