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著話,不知不覺來到亭台前。隻見亭台背臨一塊巨大的山石。山石之上青苔斑駁,山泉流澗,有零星綠草搖曳。邊上幾道光禿禿的青藤縱橫交錯,新芽剛吐綠!亭台左側一株古鬆,樹枝狀若流雲飄出,正好遮蔽底下的亭台。亭台前麵一汪池水,清澈見底!一條羊腸小道,沿池曲折而至。北山石一進亭閣,也不說什麼,直接盤腿坐下,兩手扶膝,微閉雙目,默默運功療傷!秦橫則一聲不響垂立身後,默默望著四周!
約莫有過了一個時辰多,北山石突然睜開雙眼,口中噴出一灘又黑又濃的鮮血,接著長長舒了一口氣!再看時臉色不似先前難看,精神開始回轉。知道傷勢已有起色,秦橫也鬆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暗暗稱奇道:“這功效不亞於一枚上好的療傷丹藥!”其實秦橫一直懸著心,以為北山石的內傷不說嚴重,至少得有十餘天的休養!不想北山石隻是經一個時辰多的運功,竟恢複到這般地步!北山石摸摸胸口,說道:“這廝力氣好大!竟差點沒要了我的命!秦橫,日後撞見了,可要多加小心!”秦橫微微一笑說道:“北山石,往日裏我怎麼就沒看出來你有多厲害呢?都到那樣,居然還能將那家夥的一隻手給打折!你是怎麼做到呢?”北山石不好意思了。其實自己也沒能明白當時是怎麼一回事?現下想起來都覺一陣後怕!那算什麼本事!不過是陰差陽錯剛好撞上罷了!若不是那鬼使神差一下,這番還能好好站這裏,那就難說了!
“我得回去了。”看天色將晚,北山石說道。“我送你!”秦橫忙道。“別,別,別,不過兩步路,轉身就到了!”北山石一疊聲推卻。秦橫隻好作罷!
秦府西南角落。有一株巨大的古木。樹冠宛若蘑菇雲,方圓十餘丈內盡皆被其遮蓋!氣象驚人!古木下有一棟木屋,用香樟木簡單搭建而成。清醇的木香彌漫四周!木屋西鄰一塊竹籬牆圈出的小小菜園;北麵百米開外是一條蜿蜒的清溪,臨身窗台隱隱聽見流水聲過!
北山石佇立木屋前,心內忐忑不安!透過軒窗,隻見暈黃的燭光下,母親正在灶台邊上來回忙碌!母親鳳氏是秦族常年供奉的園藝師,人稱鳳娘。雖已年逾不惑,但仍體態輕盈,肌膚瑩潤,若初為人婦!在北山石的眼中,母親不但園林整修技藝精湛,而且廚藝也很不凡!即便最稀鬆平常的青菜蘿卜,她也能弄出一桌豐盛可口的佳肴來!或許是母子天性,鳳娘忽有所感!驀地回頭向外側目!正見窗外的兒子驚慌失措地望來!四目相接,北山石不安地笑了笑,說道:“母親!我回來了!”鳳娘溫柔一笑回應。她一下子覺察到兒子的不安,又低頭忙著手裏的活,若無其事地說道:“北山石,你在為臉上的傷痕擔心嗎?這還不至於會破相!你大可放心!”她覺得兒子擔心的是容貌被毀。
進到屋裏,北山石心裏頓時一塊石頭落地。適才還在擔心母親責罰,卻見她根本未將其往心裏去!鳳娘神情輕描淡寫,不動聲色與兒子聊些無關痛癢之事;偶爾旁敲側擊發問,也是極其自然提及。倒是北山石不知不覺下自己將所發生之事,一五一十都說了!
鳳娘知道原委之後,想自己的兒子稟性膽小怕事,從來行事優柔寡斷,缺少了陽剛與血性!為了一個夥伴,竟與他人大打出手!這是從未有過之事!鳳娘望著兒子,心中百感交集,正色說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做人有些原則還是要堅守,有些道義還是要維護!人若沒有正義與血性,這個世道還有什麼希望呢?”北山石聽著,心內也是久久不能平靜!最後鳳娘提醒道:“那兩個監工,母親亦有所耳聞!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為人陰損,尖酸刻薄,凡事眥睚必報!此事,他們必定不肯善罷甘休!你與秦橫可要多加提防,切不可掉以輕心!---我看你此番傷勢不輕,不如先留家中將養些時日,過後再做打算!你看可好?”北山石見母親說到這份上了,不敢違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