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馬是他阿娘送給他的十歲生辰禮,他喜歡得很,不需要別家的馬。
爭搶總算是分出勝負了,那個宗親子弟躍躍欲試準備上馬的時候,薑夔就看到那白馬打了個響鼻,一揚蹄就把馬背上的人給甩了下來,然後衝了出去!
“追!”
紈絝們紛紛上馬,連薑夔也不例外,開始追在那白馬後麵,被它領著從林外跑到林裏,又從林裏跑到林外,轉了好幾圈之後薑夔的大黑馬都感到疲乏了,薑夔也被太陽曬得臉兒發紅了,那大白馬竟然還在跑。
薑夔總算是勾起了興趣,眼睛發亮地望著那大白馬!
不愧是神駿!
“葉俊,你做什麼?”
薑夔順著望去,就見到那個宗親子弟從馬背上取下弓箭,徑直拉弓瞄準了白馬的位置,惡狠狠地:“既然不想成為我的馬,便索性死在我手上!”
薑夔愣愣地看著葉俊手上的弓箭,他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厲害了?
就聽得一聲箭嘯,長箭飛出射向大白馬——落空了。
難怪落空,這箭根本力道不足,還沒追上那大白馬呢,就先中途不濟掉下去了。
場麵一時有些尷尬,大家不覺放慢了速度麵麵相覷,又看看葉俊。
薑夔撇著嘴,覺得今的打獵應該是泡湯了,還是去找個陰涼地方睡覺吧。
但葉俊不服,身為皇室宗親子弟的他生高傲,雖他不學無術整日遊手好閑,但他的葉氏自尊不允許他丟這麼大的臉!
葉俊拚命催馬而上,再次搭弓射箭,瘋了一般追逐那大白馬,非要了它的命不可。路過馬場旁侍衛們跟前的時候還忍不住發怒,叫囂著他們愣著幹嘛,還不快點把那匹馬給我捉住弄死?
真是沒意思啊,薑夔又打了個哈欠,就準備停下來調轉方向的時候……他的雙眼忽的愕然睜大,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一隻銀色羽箭如流星飛至,哢擦一聲射碎了葉俊的玉冠,頭發亂糟糟的散落下來,而那隻銀色羽箭勢頭不減向著更遠更深處飛去不見。
“葉俊!”
有人喊了一聲,薑夔從震驚中抽離,跟著一群夥伴烏拉拉地衝上去圍住葉俊,七嘴八舌地問他沒事吧,大家都嚇得夠嗆。
薑夔忽然聞到了一股古怪的味道。
“哪兒來的尿騷味?”有誰愣愣地問道。
薑夔下意識看向葉俊,就見他像是被凍僵了,而褲腿上一片濕濡的痕跡……葉俊嚇尿了。
薑夔倏地回頭望去,就見遠處長身玉立的一名青衣少年,剛剛放下握著一柄銀色長弓的手,淡漠而輕蔑地向著他們的方向看來——那種輕描淡寫的強大,看得薑夔忍不住渾身戰栗!
那是誰?
……
“……老呐。”馬場公公已經嚇得腿軟跌倒在地了,他看薑羲的眼神就跟看一個混不吝的煞神似的,也不知道是該哭該是該哭了。
葉諍身邊的堂弟崇拜地望著薑羲,穆昭抱著手臂但笑不語。
而葉諍,在短暫的驚訝之後,隨即笑開,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你什麼時候射術這般厲害了?”
薑羲敲了敲手上的流月弓:“來長安的路上隨便練了練。”
“你這話可真是氣人。”葉諍嘖嘖道。
穆昭插話進來:“的確進步神速,我記得端午那會兒,你在玉山上拉弓射粽子,連弓弦都拉不開吧。”
“我是才啊。”薑羲一攤手,眯眼笑得歡快,“學什麼都快,沒辦法。”
幾人興致勃勃討論的不是差點兒被薑羲一箭射穿了腦袋的紈絝少年,而是薑羲進步神速的射術已經她討打的言論。
誰都沒有在意那個不知高地厚的紈絝。
雪獅子眨巴眨巴眼睛跑到薑羲跟前來,薑羲伸出手,它乖巧地把腦袋湊上來在她掌心蹭了蹭,親昵姿態已經無形中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