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說話沉穩，卻字字誅心，桂夕顏聽了差點跳起來。
“護法，我……我並沒有……”
“你不用解釋，你的想法我其實很理解。坦白說吧，若不是這末世來臨，彌勒降世，又有幾個人還會信我們的教義？”女人在前麵走，三個人就默默在後麵跟隨，一路緩緩穿過樹林。女人的話沒停：“其實也沒什麼，這麼多年我早就清楚，你肯信奉教義更好，你若不肯，隻要你服從命令，完成我指派的任務也就隨你去。無生教主空懸多年，戒律早就廢弛了。
女人仿佛有些感歎得說了一大通兒，接著便閉上嘴。可身後的桂夕顏心跳卻越來越厲害。
女人沉默的往前走，桂夕顏低著頭亦步亦趨，走了不遠，前麵恍然一片開闊，來到了一片空地，而空地上正有十幾個全副武裝的邪教徒來回巡視著，見到出現的丁護法俱都低下頭恭敬得行禮。
女人沒有理會，帶著三人穿行至樹林深處一棟沒窗戶的水泥平房內，七拐八拐，一行四人走到一間房間跟前，隻見房間的木門上掛著個木牌，上麵寫著四個字，“無生無死”。
女人忽然在門口站定了身形，轉頭對桂夕顏說道：“桂寶寶，你不是一直想見你媽媽麼？我就格外開恩讓你們母女見一麵。你看你身後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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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熙走出房間，踹了一腳變形的房門：“不是這裏，A目標的皮下信號發射器沒有任何信號，B目標的生體反應也不對。”
一行七個人很輕易的就摸進這間醫院裏，首先去搜查那棟被撞塌一半的前樓。可一直搜索到樓頂也沒什麼發現。好不容易從一個房間裏測定到相似的生體反應數值，可撬開變形的門進去後卻發現，裏麵根本沒什麼A目標B目標，隻有覆蓋滿滿牆壁的，仿佛植物根係般的物質。看上去貌似是有人感染後機體異化量級超過臨界值，但卻奇異得往植物方向發展。
黃曉軍搖搖頭：“這已經是頂層了。需要到樓頂去看看麼？”
“不用了，長官，樓頂都是失去活性的生體反應信號，不是死人就是死掉的喪屍。”蘇熙也搖搖頭，說話間他又看向房間內，裏麵那個黑衣女人不知從哪弄來組織提取設備，不斷在房間裏各個點上抽取組織樣本。
“她搞這些有什麼用？聯合會不是早證明過85%的異化是無用的麼？”方長站在一旁看著女人忙碌的身影直皺眉：“這人成了個植物，早就死了，提取回去也隻是多個樣本。”
“死？不會啊，也許這人的神智被異化機體吞噬幹淨，但還是剩下生物本能的。就像那些喪屍一樣。”炎希總是喜歡反駁方長說的話。
“變成喪屍，那和死掉有什麼區別？或者變成這種惡心的植物，我看還不如死掉呢！”方長低頭看了眼女孩。
黃曉軍輕輕搖搖頭，中年人退開到窗前向對麵樓觀察，他沒興趣參與這些形而上的討論。
蔣理也插嘴進來：“我也覺得他們是死掉的，不然我們親手殺掉那麼喪屍，難道是在屠殺平民麼？”
“這不一樣，這個人的異化和喪屍是截然不同的，也許未來研究會顯現出別的進化方向。”夜溪同樣插話道。
“研究的事情不在我們考慮範圍內，雖然我們是這種東西最早一批受益者，但說實話，我還是不喜歡這東西留在我體內。”蘇熙看著房間裏那個被藤蔓包裹的人形輪廓出神。
“沒人喜歡的……”
幾個年輕人一時陷入了沉默，黃曉軍則抱著胳膊默不作聲。
“女士們先生們，你們現在討論哲學問題麼？”不知何時，黑衣女人施施然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旁邊五個人沒接女人的話，反而都閉上嘴不置可否。
女人也不尷尬，而是回頭看了看房間自言自語道：“有些人未必是死的，但也未必是活著的。生生死死誰又能說得清楚。”
“你們過來看看，對麵樓有人出現了。”黃曉軍忽然出聲，打斷了討論，眾人連忙湊到窗前向對麵觀察。
女人也慢慢走到窗前向對麵望去，忽然驚訝的輕輕咦了一聲，她露在麵具外麵的唇角輕輕勾起一縷微笑，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們又見麵了，偵探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