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秦羽遲遲都沒有出聲挽留,自始至終地低著頭躲避,心裏氣急,拿了包就出了大門。
秦易有些悵然地坐回椅子上,席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古怪,Arvin小心翼翼地在秦易和秦羽兄妹之間看來看去,然後用法語小聲地跟秦羽說:“那個…你朋友她好像生氣了……”
秦羽扭頭瞪了他一眼,“吃你的飯!”
詹旭一個人走在沿山的公路上,偶爾有私家車經過,但都沒有停下來。詹旭根本就沒有打算像這樣空手而歸,又怎麼會打電話給公司呢,自然也就不會有車來接她。
知道秦羽今天會回來,她特意退掉了所有的工作,隻為了能踏踏實實地見她一麵。可是呢,見到了又怎樣,不但什麼都沒有挽回,反而要她眼睜睜地看著她心心念念的人和其他男人敘說他們美好的而自己無法參與的過去嗎!
她能很肯定地告訴自己,她做不到!
秦羽走的第一年,她恨極了她。短信沒有,電話也打不通,等她忐忑不安地趕回T市後,竟然才知道那人已在另一個國度。一句話沒有,她的幸福就沒了。
她有想過撥個漫遊電話狠狠質問,也有想過幹脆買張機票將人擄回,可是到最後,她什麼都沒做,既然人家是存心心不想她知道,她又何苦再死乞白賴地霸住人家的錦繡前程不放呢。
她詹旭向來都不喜歡強求,她堅信,是她的就是她的,不是她的,怎麼鎖也鎖不住。
然後,她便所謂地死了心,風輕雲淡地告訴秦氏夫婦說沒事,轉天就回了學校,繼續她的學業,她的生活。
後來,她聽說,跟秦羽一起出國的還有一個男生,聽說,那個男生從初中就一直是秦羽的同學,還暗戀了秦羽好多年,聽說,他們在法國還差點訂婚。
聽說……一切都是聽說,等到她知道這些聽說的時候,秦羽已經走了很久了,她這才發現,這個女孩還沒從自己心裏麵走出去,不但沒有離開,還總是在裏頭走來走去,攪得她心酸、心痛、心神不寧卻無無可奈何。
她刻意將自己封鎖在秦羽的世界外,不聞不問不去關心任何關於她的一切。她在法國過得好不好,會不會不習慣,在語言上會不會無法和同學老師順利交流,第一次住校能不能和異國的舍友搞好關係,晚上還會不會做惡夢……
思緒一旦允許被牽引,便是整夜整夜地無法入睡。她怕秦羽的嬌小姐脾氣又犯了,吃的不好,睡得不好,無法無天地胡鬧,卻沒有人在她身邊安慰,被欺負了,受委屈了,也沒有為她出頭替她擦眼淚。一想到這些,詹旭就開始埋怨自己的懦弱,如果當時她再勇敢一些,不管不顧地討要一個說法,或許一切又會不同。
她知道她的擔心晚了太久,在對方可能已經完全搞定一切後才自作多情地白瞎感情是她不對,但也不用用如此激烈的手法來報複她吧。
要和人訂婚?
她終於知道‘我愛的女人結婚了,新郎卻不是我。’這句話背後的傷痛,那根本就無法言說。
她將自己扔進繁重的課業,不要命似的為前景奮鬥,不知道是為了忘記那個人,還是為了當初的約定,總之,她可悲地想著,左右都是因為她。
對她而言,秦羽沒和人私定終身是對她最大的仁慈,然而明明相見又要視而不見又有多麼殘忍。
現在她哪也去不了,隻想好好地放縱一下。
秦羽畫完設計稿,剛準備去洗澡,手機就響了,手機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號碼,秦羽是不會給陌生人留號碼的,同樣,她也一定會有熟人的號碼,像這種來曆不明的電話她想也沒想就直接拒接,因為不是什麼無聊的產品推銷就是電話詐騙,她以前有接到過一個,對方竟然說她女兒在育兒園的時候突發高燒被送往醫院,要她立即彙一萬塊過去,然後發了個銀行賬號給她。
她也很想相信對方,也很想彙啊,但是女兒在哪裏,她都沒有結婚耶!
未婚先育做單身媽媽的壓力太大,她可承受不起。
秦羽感到很好笑,放下手機進了浴室。等到她洗完澡出來,發現手機裏的未接來電猛增到了十幾個,而且還是剛才那同一個號碼。
怎麼滴了,這是不騙上鉤誓不罷休的意思嗎?
正想著呢,電話又來了,這回秦羽二話不說就按了接通,對於如此執著敬業的工作者,她忽然也想和對方聊聊。
是故作不知假意配合對方還是見招拆招對他以措手不及呢?秦羽還沒想好,而對方的動作比她快了一步。